另一位作人嘲笑他,说写诗的容易精神出问题,前几天他那饿了好多天没创作出来作品的室友,就疯疯癫癫地从露台跳了下去,捞了一天一夜都没捞到,说不定被氧气发源机的高温熔化了……

    “孩子,我已经清醒了,但我仍然不支持你碰这幅画,他被苏吉拉诅咒过,苏吉拉知道吧,厄运神明,人们祭拜它是让他别出来……”

    “丰作,您又想打针了?”女科研者瞪着那位作人,手里摆弄着医药箱里的药品,吓得人赶忙抱着头跑了。

    那橙衣女科研者甩了甩大波浪,没人的时候绕着初亦逡巡。

    初亦明显感受到一股子炽热的目光从背后盯着他,和他过度使用的绿色颜料盒。

    “这漫山遍野的绿,你亲眼见到过?”女科研者的声音回荡在这空荡的宫殿,尖锐针刺突然拔去不少。

    初亦扭头看她,只见红色的眸子里映出片状的灯点,又反射在她眼前的画上。

    近景除了中和颜色几乎没有改动,但高楼大厦后面那凸起的山丘上,绵延透过的背景绿竟是出奇得柔和夺目。

    绿色,是最忌讳使用的。

    初亦不置可否,“这么晚了,您还不走。”

    “任何频道都以塔内要务为先反复播放,根本不会有闲心把注意力放在这些逝去的物种上,书籍也有专门看管,没人提起,好像真得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很好奇,看你年纪不过40吧,植物灭绝五十年,你哪来的经验,仅仅是凭感觉吗?”女科研者知道如果初亦有这种本事,这辈子在银塔吃喝不愁了,但栽在至英伯爵手里就是他倒霉,那个人从来不想承认这些虚伪的装饰,还总做梦让他自己的精神世界漂亮而愉悦。

    “五十年了?”初亦抽取有效信息,沉吟片刻,“听老一辈的提及过,随便画画。”

    女科研者收拾旁边的医药箱,跨在肩上后拍拍初亦的肩膀,“劝你不要抱太大期望,你被人坑了,沾了这幅画的人都没好下场,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以后打扮地漂亮一点,看在你手艺确实不错的份上,我可以教你……”

    初亦意外回头,只见女科研者停顿在空中的身子突然像打湿的娇花般弯了下来,双手挑起他的外衣,扶在他腰处摩挲了一番,续上刚才的话,“怎么伺候人。”

    初亦有些呆滞,再去看那瞬间绷直身子的女人,竟然又恢复了那副不爽的冷漠相。

    等人走后,他转头看着《盛世图》,那些一个个需要打黄豆大小马赛克的地方,对照衣服样式颜色相似度——

    真,什么人都有,困在不同服饰下的原始欲望没有任何不同。

    他嘴里无欲无求地咂摸了一会儿,甩甩手,继续画。

    夜深万籁俱寂,这里不同于混杂着深海呜咽零交流的渡区,明亮灯火在宽大的中庭无限攀升,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附近的交易,和远处缥缈的争吵。

    初亦停下画笔,富丽堂皇的小宫殿罩着他的人和他的画。

    人影穿过大厅,出了门,按照之前摸索去中心竞技场的路,初亦到了中段奴隶窟东区一号楼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