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只能牵绊你,无法驾驭你。

    只是这一句话,他不曾说出口。

    言昭沉声追问:“你恨自己什么?恨你自己不能杀我?”

    凌清越缓缓摇头,不再睁眼看他,也不再说话。

    随即,言昭的在他耳畔说:“睁开眼看着我,听到没有,我要你看着我!”

    凌清越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些试炼失败的时光,恍惚间,他竟低笑:“看着你?”

    “不如你先对镜自照,好生看一看自己这副恣睢暴戾的丑态。”

    “讽刺的是,我曾真心以为,你会与从前有所不同。”

    言昭一怔,终是松开箍在凌清越面颊的手:“我们终是恩怨相对了。”

    “但也无所谓,即便恩怨相对,我也绝不会放你走。”

    说话间,言昭已为他施法疗伤,待伤处止血,又亲手为他擦药、包扎。

    别看言昭脸色恶狠狠的,可疗伤手法极是温和,轻柔之中还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末了,他俯身亲吻绕在凌清越手臂的绷带。

    他低声说:“你大约不想知道一件事——我仍爱着你。”

    凌清越闭目不言,唯有眼帘轻颤,不知何时,长睫末梢沾上一颗水珠。

    随后,言昭在他眼角落吻,吻去泪痕:“或许,你也曾爱过我吧。只不过,那只是短暂的一瞬,之后便是无尽的怨恨。”

    “食梦貘话未说清便趁机逃走,看你焦急之状,我几乎就要相信你没有说谎。可是到了山谷里,我又迎来割喉一剑。”

    “那时候,我便知道,原来你恨我入骨。”

    凌清越呼吸声微颤,不再试图解释,竟有自暴自弃之意。

    他只想着,左不过从头开始,再历第八十二回试炼。

    不多时,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是言昭穿衣离去的声响。直到那人走远了,他不曾睁开双眼。

    一片岑寂之中,天道又至。

    这一回,天道突然正经起来,郑重问他:“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