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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4

    把手挡在眼睛前面,阳光也还是一点一点地从指缝间漏下来,照一双眼睛灿灿泛光。

    陈道仙儿要出去走两圈,走之前问家里几个闲人,有路费盘缠没有?

    房子外的青藤已经发芽,顺着立好的长杆一寸寸得往上爬。

    师父坐太师椅上跟岑青下棋,闻言头也不抬一下地说,“管你师哥要。”

    岑青嗤笑一声,“这会儿想起我来了,你不就一个徒弟吗,道仙儿哪来的师哥?”

    “是不是的,他都喊了这么多年了,你不管他谁管他?”

    人理所当然地说着,丝毫没觉出哪里不对来,劲瘦的指节摩挲着玉质的棋子,思虑片刻,啪嗒一声,白子就落在横线和竖线交汇处。

    “你输了。”

    最后一句说的轻又快,带几分微不可察的戏谑在里面,岑青叹一口气,只能说,年纪越大越幼稚。

    “是,青哥儿棋艺不精,给您按这儿都输了一宿了,您要喜欢,这套棋盘送您,您老可放过我吧。”

    做老师的不爱说话,做学生的就得给老师多找补几句,别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师生情谊僵化碎掉。

    岑青打个哈欠,眼下乌青,困倦得不行。

    道仙给两位看茶,凑上去的时候岑青拍了拍人脑袋,“你小子可金贵了,爷不知道砸了多少药钱在你身上,出去可别跟着陈默学,不然你就将是第三个被老头儿逐出师门的人。”

    道仙儿都还没来的及回一句。

    就见老头面色不虞,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甩袖子起身走了。岑青委屈,又头疼得厉害,捏了捏眉心,碎碎念念。

    “瞧他这样子……难怪养出了一窝狗崽子来。”

    茶烟袅袅地萦绕开了,打着圈升高,散在空气里,一同连着没人回应的话的余音。

    一树春花压得枝歪树斜,新叶尚未来得及长开,薄粉朱红就堆砌满了枝头。陈道仙从枝下钻出来,沾一身粉香屑,引得蛱蝶展翅萦单衣停落。

    细雨将尘浸成泥,人走过就溅一腿黄褐的泥点子,陈道仙找块石头坐着歇一会儿,歇够了就拍干净身上灰土,起来,拎着包袱举着长幡哼着没名的长调继续往镇上走。

    “看相——”

    “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