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进扶着庭院角落里的一棵树,康安澜捧着一个茶壶,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姬别情匆匆走过去,才发现祁进脸色苍白,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姬别情难得被吓住,“吃坏东西了还是中毒?”

    “都不是,”康安澜小声道,“夫人是被恶心得想吐。”

    姬别情大惊失色:“有喜了?”

    “你才有喜了,”祁进有气无力地骂道,“你自己看这是什么方子。”

    康安澜递上药方,姬别情看不大懂,只觉得上面都是常见的补药,眼看着祁进又要吐,也不敢问,盯着康安澜示意她解释。

    “阁主,”康安澜示意姬别情往旁边退一点,不要叫祁进听见,“和之前卢主司与我的猜测相同,这方子熬出来,是防腐的水,唐大人如今必然病入膏肓,十之八九是被下了毒,但有人觉得他现在不能死。”

    “你是觉得,他和周师爷一样,都活不成了?”

    “属下还没看到周师爷的尸身,不晓得具体死因,或许还是要请卢主司看过才知道。”

    姬别情脸色微沉:“唐文还能活多久?”

    康安澜表情有些纠结:“至多半年,少说三四个月,不过属下能力有限,或许还是请……”

    “那就三个月,”姬别情把药方叠起来丢回给康安澜,面露嫌弃,“先查清周师爷的具体死因,然后三个月内,我们解决问题离开冰山县。”

    康安澜试探道:“阁主说的解决问题是指,给夫……给祁公子找回琉璃灯吗?”

    姬别情深呼一口气:“我是说,查清红衣教的目的,然后回长安交差。”

    “……是。”

    祁进靠在围墙边蹲下来,他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觉得喉咙里一阵酸涩,姬别情想扶他起来,被他推开:“你等一等,让我想想。”

    “有什么事不能进屋去想,”姬别情蹲下来好脾气道,“外面冷。”

    “我不行,我一看到唐文的脸就……”祁进又一阵干呕,扯过姬别情的袖子给自己擦嘴,“我都分不清他究竟算是活人还是死人。”

    “他身上的香囊……”

    “是红衣教的,我没看错,康安澜也说那里头有雪龙鳞的味道,所以才掩盖了唐文身上那种……那种腐烂味儿。我不明白,他和周师爷都不是红衣教需要的命格……”

    “但唐文是冰山县的父母官,”姬别情把祁进抱进怀里,轻抚他的后背,“只要有个县官在,这里的人就能安心,这个边陲县城也就不会生乱。”

    祁进眨眨眼睛,他还是没懂。

    “我会差人同时盯着县衙和小遥峰,我一定会把你的灯拿回来,但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我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