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外正忙着摘下过年的红灯笼,没有人来迎接客人。姬别情扶着祁进下马车,出门前他们换了深色衣服,反倒是县衙里许多人还穿着过年大红大绿的喜庆棉袍,显得他二人格格不入。康安澜和叶未晓将马车停放到后头,捧着贺礼跟在二人身后。

    “姬先生,姬夫人,有失远迎。”

    唐文的肩膀上落了点灰,方才应该是在干活,手上还拿着刚摘下来的红灯笼。祁进瞥见他腰上挂的香囊,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扯了扯姬别情的袖子。

    “唐大人不必客气,今日的确事发突然,”姬别情招招手,让身后的康安澜将贺礼递到县衙管家手里,“此次前来也不光为了唐大人这顿饭,姬某另有事想问。”

    “外面太冷,还请二位上座。”

    姬别情趁机侧头问祁进:“你刚刚在看什么?”

    “他腰上挂的那个,红色的香囊,”祁进小声,“我好像在邀月身上看见过。”

    “你确定吗?”

    “不确定,我得拿过来看看,但我怎么开口?”

    唐文忽然回头:“之前听师爷说,姬夫人身体不好,饮食上可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内子近来身体比先前好多了,”姬别情接话道,“倒是唐大人这段日子里劳心劳神的,面色看着不大好,苍白了些。”

    “人人都这么说,”唐文苦笑,“倒是吃了些补药,也没见有好转,近来偶尔还会胸口憋闷,不知是何缘故。”

    “大人愿意让内子帮忙看看吗?”

    “尊夫人是医者?”

    姬别情轻咳一声:“内子的父亲本就是郎中,内子算是久病成良医,虽说治不了太多疑难杂症,一般体虚还是晓得怎么治的。”

    祁进小声道:“我哪里会这个。”

    姬别情捏捏他的手指:“放心,康安澜说什么你就跟着说,添油加醋也行,反正不会出错。”

    康安澜眼皮跳了跳,忽而理解了和赋恨歌为何总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叶未晓。

    “姬夫人脸色不大好看,”唐文紧张道,“在下是病得很重吗?”

    “唐大人多虑了,没多严重,只是积劳成疾,加上唐大人不是本地人,多少有些水土不服,”祁进听着康安澜密声入耳复述过来,“请问大人最近是否吃了不少腊猪肉之类的腌制品?”

    “姬夫人这都能看出来?”

    “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祁进面不改色抽回给唐文把脉的手,“唐大人心事太多,又吃了太多过热的东西,伤到脾胃,又赶上大寒,一时适应不来,再伤到心肺,能感觉舒服才是怪了。酒肉什么的近来最好不要沾,青菜没有,那就多吃些面食。至于药方……”

    唐文立即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