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班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男怕夜奔,nV怕思凡」。

    两出都是崑曲,「夜奔」指的就是《林冲夜奔》,是一出武生戏;「思凡」则是崑曲《孽海记》中的一折,是一出旦角戏。崑曲是京剧的基础,而这两出戏不但是崑曲的必学戏,而且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主角都必须独自在台上唱一大段做唱功夫及其繁复的戏。

    不说戏文极长,几乎是每一个字都有身段,绝不能含糊,且又是崑腔,别提有多累人。

    就说碧树要唱的那曲《思凡》,一大段戏一共用了八个曲牌,持云帚的身法组合,各种身段极其繁复,戏文的内容还多是由佛经所组成。不说表演起来不容易了,就是要学得好都不简单。

    碧树从身上cH0U出一把摺扇,当作是云帚,清唱起《思凡》。

    虽说他用摺扇当作原本赵sE空应该拿在手上的云帚,但碧树还是偷了油,并没有把身段做好,在几个做唱最为繁重的部分上,只唱不动作,给了自己一些休息的机会。

    哭皇天牌转为香雪灯牌,碧树唱道:「我本是nV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h绦,身穿直缀?」

    《思凡》一折的剧情,是讲小尼姑赵sE空,年方十六情窦初开,不甘空门寂寞,冲破佛门追求自身幸福的故事。

    碧树唱毕,李豫堂拍了拍手,很表面的说了一声:「不错。」

    其实李豫堂压根儿没抓到该怎麽欣赏才对,他觉得京剧就已经够难了,已经听不懂了,崑曲又是什麽玩意儿?更听不懂啊!

    崑曲多文戏,戏文也多为词曲较为文雅,京剧班内也会戏称崑曲做「困曲」,说学到想打瞌睡还真不夸张。崑曲是非常雅的,与崑曲b较起来京剧真的可以称为大俗,当然说是大雅也是可以,但却远远没有崑曲这麽雅。

    李豫堂虽然也不觉得说自己听不懂崑曲是一件丢脸的事,但他也不想给自己徒增烦恼,多一个要学的东西。

    「是不错吧?我个人认为这几个孩子还是很有潜力的。」陈老板说。

    「哈哈,是啊。」李豫堂笑得敷衍,反正他根本听不懂。

    陈老板大笑着喝了一口酒,说道:「话说回来,我曾听人说过李中校是个不听戏的人,怎麽会来逛堂子?」

    「的确不听。」李豫堂也不隐瞒,然後自嘲的一笑:「但想想也是时候给自己长长文化水平了。」

    「不错!挺好的!」随後,陈老板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陈某有一个弟弟,李中校可曾听闻?」

    「喔?令弟怎麽了吗?」

    陈老板顿了顿,挥手示意两个小相公离开。

    待碧树和水庭离开後,陈老板坐到了一个离李豫堂b较近的位置,讨好的起身给李豫堂空了的酒盏斟满了酒,才坐回椅子上。

    「其实也没什麽,就是家弟不学好,还望李中校多多照顾。」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陈老板的弟弟是地方上势力不小的流氓。这兄弟俩平时互相照应、互相掩护,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平时少不老有人被这俩兄弟欺负。

    文革时,誓要斩除所有地、富、反、坏、右的「黑五类」,其实对於这些所谓的「政治贱民」的迫害,从掌权时就开始了,1950年代的镇压ZaOF运动中,就以剩余的国民党员、土匪为主,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肃清。而陈老板和他弟弟这样的富农和流氓,毫无疑问是被第一个肃清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