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预想。

      甚至可以说,有些事,在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而今生她成了局内人,实实在在的经历了一遍。

      宋清越走越快,单薄的背影在朦胧星光中变成一抹极淡的颜色,她走后,梁河问:“她怎么跟被鬼撵了一样。”

      “你说话注意一些,杨文锦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万一被外人听到,就不止让你去刑部领板子这么简单,”梁江提醒他。

      梁河点头,压低声音:“好我知晓了。”

      俩人看向值房,有些简陋的窗纸上映出一道身影。

      裴鹤铭坐在案后,提笔着墨,写写停停,最后将羊毫置在笔架山,写了一半的信放在烛灯上,烧成了灰烬。

      他还是决定先暂缓一缓。

      待回了上京再重新调阅景和十一年的事,这一切来得过于突然,即便是他在任职大理寺少卿那年,官场的长辈曾以此案为特例讲述给他。

      其中掺杂了多少成见与偏颇。

      而唯一未曾贬低过徐家的,当属何汝元和他家中的亲人。

      何酒祭曾道:“身为将领,最好的归宿便是马革裹尸,而非在死后也活在争议中,他们的争议,却由着一众小儿评头论足,可怜可叹。”

      裴鹤铭起身,在屋内踱步,随即打开房门走到廊下,梁江梁河见状,上前,还不等他们说话,他抬手制止。

      他需要安静。

      “我自去走一走,你们不要跟着了,”青年说完,半边侧脸都隐在檐下的灯影中,瞧不分明。

      他漫无目的的在衙署内走,巡守的士兵见了他,纷纷作揖,为了避免人多,他索性往后院的马厩去。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马厩养了几匹马,即便久未修葺,可该有的物件一样不少。

      草棚里,一道瘦瘦的身影正躬身拾掇马料,动作麻利,很快将马槽填的满满当当。

      她身边没有侍卫,想必也是独身溜到这里,一个人抚摸着马鬃毛,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

      裴鹤铭站在不远,看她仰着脸,发上沾了马草,衣袖也脏了,却浑不在意。

      “你虽然是畜牲,可也通人性,与你说话,总比与弯弯绕绕心思很多的人说话要好,”她声量很低,语调温和,马儿也温顺,只甩着尾巴安静的吃马料。

      她顿住动作,转身,忽然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