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与他对视,见青年着玄色衣袍,乌发如墨,眉眼笼着流泻下来的星光,分外好看。

      她理了理衣袖,上前行礼:“裴大人,伤势如何了,怎的不在屋内休息?”

      她方才嘀咕的话,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裴鹤铭吃了祛寒的汤药,现下是暑天,却不闷热,晚风徐徐拂面,很是舒爽,但他惯来克己复礼,离着她不远不近,看向她鬓角的马草。

      他抬手指了指。

      宋清伸手摸了摸,将马草摘下,捏在手里揉搓了会,也不知该说哪些话,干脆闭嘴不言。

      他问:“怎么不说话?”

      她如实的回:“有疑惑,但明白不该问,索性不问。”她这么说俨然很是知情识礼的模样。

      裴鹤铭唇角微弯,看着她道:“没有定夺前,若涉及辛秘,我的确不会告诉你。”

      她早有此绝觉悟,当下转身添了些水,其实心里松了口气,若他让她尽管问,她反倒不知怎么应对了,还是这样的裴鹤铭比较正常。

      之前……

      宋清想起来在海岛上,火光漫天中,他护着她,坚实的手臂圈在她后腰,没来由的感到心乱。

      “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更深露重,您受了内伤又染了风寒,哪有病人大晚上不睡觉,四处闲逛的,”她说着,细细的看他面色,又道:“比白日要好多了……”

      唇色也润泽了些,微微带着粉,像春日绽开的花。

      宋清目光上移,见他也同样回看自己,忙收了视线,长长的睫毛在油灯的映衬下,浓而密,恰好遮住她眼底的神色。

      他握了握手指,声色有些哑:“好,你……”话音戛然而止,青年望着马厩后斑驳的墙头,脸色倏的沉下来,眸光一暗,快步朝着她走过来。

      宋清只觉得青年颀长挺拔的身躯靠的很近,一股淡淡的草药气息扑鼻而来。

      她下意识要后退。

      裴鹤铭却道:“别动。”

      随即从袖中掉落一物,宋清定睛看,竟是她早前送给他手弩上的箭簇。

      他运势如风,抬臂,箭簇在他指尖如同长了眼睛,破空朝墙头飞掠。

      有人闷哼,接着哗啦啦的落下几块碎石,张礼几人闻声赶来,二话不说的翻墙追了出去,留下张盛和李青守在一边。

      他没说话,目色晦暗,叮嘱她:“让你的人回来,这件事,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