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问:“任先生此去楚州,与他联络上了?”

    任汝德点头,盯着冯蕴的眼睛,声音低了几分。

    “邺城那头不是问题,郑寿山的小舅子巴不得赚点钱养他那几房小妾,郑寿山又极是惧内,小舅子在姐夫面前说话,还是管用的。何况,邺城正缺此物?任某眼下担心的,是西京……”

    冯蕴淡淡一笑,“西京有何担心的?”

    任汝德叹道:“这次为帮娘子打通煤道,任某托了不少昔日老友。然则,无人敢应。邺城和西京已不通商,西京更是将通商者以通敌罪论,连荥阳惠王元滔和宣平侯的买卖,都被查了。惠王元滔如今正被朝廷追查呢,宣平侯要不是在刺史府病傻了,只怕也难逃一劫……”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饮一口茶,慢慢敛住表情。

    “敢问娘子,此事雍怀王可知情?”

    雍怀王要是知情,那就是纵容冯蕴,知法犯法。

    雍怀王要是不知情,那就是冯蕴胆大妄为,顶风作案……

    怎么回答都不对,冯蕴轻轻笑了一下。

    “这个任先生就不用管了,大王那边,有我周旋。”

    任汝德的目光从冯蕴脸上扫过去,忧色道:“没有大王首肯,任某心里不太踏实。”

    冯蕴一笑,“我都不怕,任先生怕什么?天塌下来,不还有我顶着?”

    “非也非也。”

    任汝德微微松口气,担心地看着冯蕴,一句话说得竟有些语重心长。

    “有些话,本不当任某来说,但任某年长娘子许多,就当是一个为老不尊的长者忠言吧。说得不对,还望娘子见谅。”

    冯蕴莞尔,收回放在茶盏上的手,不动声色地说道:“任先生跟我客气什么?你我是齐人,是老乡,这等隐密我都告放你了,还有什么是听不得的?”

    这话任汝德极是受用。

    他道:“夫妻间若有隐瞒,易生嫌隙,任某是怕,此事为大王知晓,会引来无穷后患……”

    冯蕴点点头。

    “我知先生是为我好。但我与大王之间……”

    她拖着嗓音,眉头微微蹙起,状若思考,心下却满是兴奋。

    任汝德终于想起他说客的职责,准备离间她和裴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