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有气息的。

    淡淡的,腐朽的气味,很常见。

    树根下堆起的枯叶群,泛起霉斑的旧书,还有正在死去的人,都会散发出这种气味。

    枯叶残木,腐烂进泥土里,化为肥料,沥为养分。到明年,春风吹又生,再望去,又是一派勃勃生机。

    但人死不能复生,不可循环不可逆。

    被死亡气息笼罩着的地方,像是沙漠化的土地。

    以医院为中心,白色沙尘正在一点点朝外侵蚀扩延,爬上青松,覆过冰雪,似乎要把这里的一切生机吞噬殆尽。

    沈微收回脚步,却没有收回目光,她站在原地,望着林郁涵消失的那个拐角,沉默着不说话。

    这里其实有很多人,但沈微觉得,林郁涵离开后,整栋楼就好像变得空荡了起来。

    什么都不剩。

    沈微低下头。

    “喵。”哪里传来一声猫叫。

    沈微抬头。

    窗台外,一只黑棕色的狸花猫探出了毛茸茸的脑袋。它左右看了看,蹦进了走廊,然后迈起小碎步跑了过来,开始用白手套小爪子巴拉沈微的裤腿。

    “可爱!”脑海里的肆坐了起来,也开始巴拉沈微:“摸摸妹妹!”

    沈微蹲身,伸出手,轻轻挠了两下猫的下巴。

    猫扑闪了两下眼睛,似是有些不满意,它低下头,把自己的小脑袋放在了沈微手下。

    沈微动作一停。

    猫等了片刻,见眼前的人类没有反应,便拿脑袋去蹭沈微的掌心,蹭完了,又盯着沈微看。

    “啊,妹妹太可爱了。”肆十分高兴,仿佛被摸的是自己,它提醒沈微:“摸头摸头,它在求你摸头!”

    沈微会意,顺着猫的头往后轻梳,一直梳到背。

    猫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享受着沈微的抚摸,在她的鞋尖上趴了下来,赖着不走了。

    小护工拖过旁边的小板凳坐下,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沈微和猫,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狸花很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