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从御书房批完折子回来的花鹤之一边脱下狐裘披风一边往寝宫里走,还没换下的黄袍曳地在沉寂的黑暗中拖出一串细碎的声响。

    青年似乎是刻意未将衣服脱下,只是半拢着将披风放在一侧,缓缓走近偌大寝宫内那张早已放下帘帐点好熏香的大床。

    尊贵的帝王长了一张极美的面孔,锋眉挺鼻,五官标致,是种锐利的冷感美。

    可他偏又生了双狭长的凤眼,眼尾上挑藏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艳,不笑也仿佛似笑非笑,龙袍着身更显他的贵气,冷艳的压迫感萦绕不去。

    但这样反而会让人情不自禁去想象他笑起来的模样,是冰雪消融的温和?抑或夺魂摄魄的魅惑?

    一切即将在这个死寂的寝宫内揭晓,可不详的预感却在弥漫——

    “啊……”

    青年缓缓的笑起来,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嘴角仿佛龟裂的碎片般扯出一个弧度,在昏黄灯光下更添几分诡谲。

    偏偏那个笑容又多情极了,由见到心爱之物一样的欣喜到餍足的猫一样的满足,最后到深深的喜爱,都透着一股深情的意味,若没有那种萦绕的诡异之感,或许也勾人的紧。

    下一秒,像是找到了合适的弧度,青年很欢喜的弯起眼,但他接着却保持这种平视的角度,漆黑的瞳孔一寸寸的下移,死死盯住床上某个方位。

    他就这么笑着,暗沉的灯光打在这个至高无上的青年侧脸,灰暗的环境让笑容显出几分虚伪感,将他拱卫出一种满溢诡色的居高临下姿态。

    年轻的皇帝微笑着,浓颜系的冷美人长相笑起来艳的惊人,可这么一个惑人的美人此时却在以一种怜悯的语气轻呼他的挚爱:“哥哥。”

    “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答,这个寝宫像是个被人抛弃了的玩具,沉寂在不见天日的储物盒中。

    花鹤之也不恼,他只是笑,维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依旧亲昵的呼唤着,好似一个正在渴望兄长关注的孩童,可他身上那股极强的割裂感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哥哥……”

    “我的耐心一向很好,但若惹得我恼了……”

    高贵的九五至尊语气柔和又轻快,那张艳丽的脸此时也成了他的加分项,显出几分体贴的包容与优雅的欢愉,可他话中的内容却是与他所体现出来的截然相反:“你不会想我现在直接操进去,操到子宫,把你肚里的种干流产的。”

    这句话很快起了效果,一种金属质地物品相撞的清脆声音响起后,床上传来了一个疲倦又低沉的声音,微哑着颇有些冷淡之意:“你有何事?”

    年轻的帝王却没有回应,他只是固执地重复着:“我回来了哥哥。”

    “……”

    又是一次没有答复的问候,华丽的寝宫再次陷入了沉寂,甚至连呼吸声也没有,似乎是被人刻意的压制着。

    “哥哥。”青年居高临下的看着黑暗中被束缚的飞鸟,他本就低哑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念着,颇有些凶残的意味,再配上他诡异的表情,衬的他如同一个死寂的人偶,压迫感油然而生。

    他轻语:“不要试图惹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