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自从看见白光后,我的思维,一直像熬了太长时间的粥,混混沌沌的。

    在废墟中,我唯一的感觉就只有恐惧,而在认识到自己能活下去之后,我每天都逼着自己,忙到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离身体。

    我知道,自己关心着奥莉罗的下落,关心着杰夫和我一起活下去。

    但是这种感觉,总是像隔着一层纱一样,是触碰不到的东西。

    而在黑暗中醒来的瞬间,我却清醒过来。

    我又失去了一切。

    所有我认识的人都死去了,而我的未来一片糊涂。

    像是噩梦回溯。

    小时候,我和父母住在内陆的一间小房子里。

    我们有一个小院子,和一条叫做饼干的金毛寻回犬。

    我母亲在门前种了一排玫瑰,父亲则给我在后院建造了一个树屋。

    我母亲有着和玫瑰一样鲜艳的红发,和总是充满爱意的棕色眼睛。

    而我父亲则和我一样,有着黑发和高大但纤瘦的身姿。

    我并不像被称为美人的母亲,而和父亲一样,有些消瘦,脸孔露出凶狠来。

    他们经常离开家,去遥远的地方做研究,但是我在这栋房子里,从不感到孤单。

    即使在他们生病后,我也没有悲伤,因为当时年少的我知道,我父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们会找到办法活下去。

    在他们问我,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去俄里尼奥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下来。

    他们的身体情况反反复复,但是我母亲总是会环抱着我,告诉我,一切都会再好起来。

    他们在一周内相继去世。

    然后我的记忆就是海,俄里尼奥漫长又纯净的海,和晴朗的天空连成一片。

    他们选择了海葬,在一个隐蔽的海岸中。

    葬在俄里尼奥,永远安宁的湛蓝海水,和永远晴朗的金色阳光中。

    他们被载在装满花瓣的燃烧中的小船,在如火般的夕阳下,随着水流向海洋深处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