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不成的,明天也不会做好。这是客观的,也是现实的,关键在于做不成时的心态。心态好了,还要有种做好事的心里准备,今天能做好的,明天可能会做得更好。只要心是善良的,到底对与错,只是别人怎么看待的事情。做好自己,重要地要放好心态。

    一路哭,一路吹,送丧队伍十分艰辛地朝村口处走。到处烂泥八叉地,不是这个滑了一跤,就是那个惊呀呀地喊一句。哭的也象征性地开始哭,只有干枣的大女儿和牛娃几个亲子女,仍然保持着很难过的哭法。摔了跤的,迅速地骂一句。摔跤的人多了,骂的人就多了,骂话也逐渐丰富起来。到底骂谁,当然都清楚,自己不小心,肯定骂天,也骂地。

    只是这骂,让牛娃和他姐听了更加伤心,虽然骂天骂地,全都因了他大的事情,这骂肯定也在骂他们,哪有不更加伤心地道理。于是,哭声更大了些,这才带动了其他人,一个个极力地想表现一下自己,显示出与牛娃他们家之间的关系更亲更近一些。

    相反,这抬棺材的八个外姓人,倒没吭一声,一个个很是努力地前行。虽然也有人不同程度地打晃子,但他们总是憋住一股劲,想方设法地把棺材抬好。这不仅是显示他们的能力,也是给人们展示他们的人品,心里换取的都是一种赞赏。

    队伍终于行止村口处,也就是碾盘这个地方,这才停下。因为这里是个不规则的十字路口,申村埋丧时有个讲究,遇到第一个十字路口,需要摔盆烧纸,是一种仪式。摔的盆正是牛娃头上顶的摔盆,里面的纸灰是亲戚邻里送的烧纸烧的灰。

    棺材刚落地,火刚烧起,吹鼓手吹起的音乐声更加起劲。牛娃在司仪的引导下,正准备摔盆,突然白四从他家门口处冲了过来,非常大声地喊道:“不准在这摔盆。”

    只这一声,唢呐声便停了,孝子哭声也停了,牛娃摔盆的动作也停了。

    司仪猛地停了自己的喊声,磁不拉及地瞪眼朝白四看,自个该做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去做了。这司仪也怪,本是从邻村请来的人,申村人都熟悉,他瞪眼看白四时,完全是个不认识白四一样的眼神。却不敢吭声,知道申村人不好惹,一个个地,牛逼拉哄样子。更知道这白四是个啥人,信口雌黄,敢把白的说成黑的。

    所有人都一时愣住,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们,也一个个懵了圈。将脑袋朝前努力地伸出,眼睛瞪得格外大,也吃惊地看白四。从那样子上完全可以看出,比起一些傻逼玩意来,人们都傻逼到了家,磁不愣怔不说,表情都怪眉日眼的。

    黄三的脸有点发黄发青,一时间显得很难看,有点怒气冲冲地瞪着白四看,嘴里却没话,也没见有其他行为上的动作。

    那白四见大家都懵了圈,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有点别扭的十字路口中心的地上。嘴角挂着一串口涎水,将头愣不拉及地朝天空扭着,知道黄三那种样子看他,他谁也不看。他要用这样子给黄三来个下马威,同时要让申村人知道,这村里没他不行。

    稍稍僵持了一下,突然听见黄三大声骂喊道:“白四,你个狗日的东西,你啥意思?”

    “你才是个狗日的。啥意思,可以在这儿烧纸,摔盆不行。”白四见黄三这样喊,嘴里也嘟啷了一句。

    “死者为大,况且路也只能走这儿。一个村里住,你咋是这样的人,为啥就在这里不能摔盆?”黄三道。

    “那也不行。谁也没让不从这儿走,就是不能在这摔盆。这里是申村最好的风水地方,盆子当然不能在这里摔,坏了风水谁管?”白四噘着嘴说。

    “什么风水不风水,我看也不至于吧。”黄三恶气腾腾地道。

    白四不再吱声,起了身蹴在碾盘南端,却不停地扭转着身子朝村街道里看。

    黑八蹴在他家门前抽烟,干头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扶着烟锅杆,头也一直朝着村南头碾盘处看。

    黄三见白四起了身,挪了位置让出了路口中心,不再吱声,给牛娃使了个眼色,意思让牛娃摔盆子。

    弄得牛娃不知道该咋办,有人朝牛娃点头,意思让他快摔了盆子。

    只听见黑八站在他家门口处,很宏亮的一大声“吭”。仅仅这一声“吭”,弄得牛娃更加愣住了哭丧的脸,瞪大了眼睛,有点愣傻傻地样子,磁得跟个锤子一样地只看黑八,僵硬了一般,并没有把盆子摔在地上。

    牛娃看黄三时,黄三也眯愣了一下眼睛,同时“吭”了一声后说走,村北那儿也有十字路口,绕也要绕到那个十字路口,谁再能放个啥屁。

    于是,唢呐声哭声再次响起。还没有挪步,抬棺人正要抬起时,干叫欢却大声地喊着天狼的名子,把一群人喊得又傻乎乎地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