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陵城的夜色果然不错,比得上洛京三分,没有让我失望。”

    这么说着的男人身着浅色麻衣,衣料子差到像是从百姓身上扒下来似的,跟他本人雍容且霸道的气质完全不符,甚至掩藏不住他浑身的肌肉。其面容甚是俊朗,剑眉星目,有种威风凛凛的英气,但表情又很柔和,即便不笑,眼睛里都透着三分笑意。手持一把有三个烧焦洞眼的破纸扇,他摇了摇,大踏步走向那灯光最璀璨的烟花陌。

    男人身后有个矮个小白脸,小碎步紧随着,“主子,您都在类似的地方被刺杀八回了,您还去?”

    男人正是白龙鱼服的皇帝,宴正。

    “为什么不去?”宴正挑了挑长眉,笑得肆意,“难不成我还怕那些花架子?”

    在宴正看来,魅杀者是最不入流的了,即没有寻常刺客的身手,又没有寻常花魁的柔情,整一个四不像。所以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还见一个杀一个,还怨她们里没一个能打的。

    “可您为什么非要来这种地方?”在内侍宛童的眼里,这是下九流的地方,会脏污了皇帝的眼睛,而且奇怪的是,皇帝来是来了,可也没见他临幸任何一位烟花女子,问了就说不喜欢,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来呢?难不成就为了杀杀魅杀者出气?

    宴正扭头,很严肃地对他道:“私访不来花柳巷,那我私访做什么?”

    说的好有道理,一时间宛童都想不到反驳的词。

    宴正挑了一家看起来最气派的花楼,入门前还刻意停了一停,发现没人阻拦,遂挑眉一笑,大步而入。

    老鸨热情地迎了上去,并扬声道:“春儿,快送这位客官去雅间~”

    叫春儿的红衣姬子人还未到,就听宴正说:“我就要在这大堂里。”

    老鸨愣住,“这大堂人多眼杂。”

    “我不在乎。”

    “人声鼎沸。”

    “我喜欢热闹。”

    “这……”老鸨只好诱惑之,“客官您不想单独拥着美人,享受良宵?”

    宴正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在这看看歌舞就不错。”

    大厅尽头搭着高台,台上有琴师抚琴,三两女子翩翩起舞,虽然不是什么惊世绝艳的舞蹈,但对于没有钱包下雅间的普通看客来说,已是大饱眼福。

    宴正又补了句:“你看我衣衫落魄,是去不起雅间的。”

    知道宴正是这天下之主的老鸨几乎要维持不住体面的笑容,“今、日、特、惠……”

    “哦,我不喜欢接受恩惠。”

    老鸨没了折,只好安排皇帝在最靠近舞台的地方落座,然后自己到后台,跟已经换上暴露舞姬装的刺客姑娘说:“计划更改,你要上台表演了,记得跳舞时动作不要太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