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原计划是在雅间行刺,雅间小,凌泉登场的刹那就能行刺,而现在有了舞台和看台的距离,刺杀变得更加艰难,更需要时机。

    “要跳多久啊?”凌泉苦着脸。虽然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没有学会燕儿姐姐的精髓,跳舞经常错拍子,糊弄两下还可以,跳的时间长了可不露馅?

    “这个你自己看着办。”老鸨将人推了出去。

    凌泉学的是孔雀舞,这种舞蹈从中原西南的洪沙瓦底(缅甸)传来的,需要扭腰送胯,舞姬穿着必须十分清凉,露腰露腿,这让凌泉十分不好意思,一路上都遮遮掩掩,直到登上了舞台,进入了角色,才放下遮掩腰腹的手。

    她穿的是白色舞衣,扮演白孔雀,象征着孔雀神女,站在舞台最中央,周围环绕着一群绿衣舞姬,她们围绕着她载歌载舞。因为凌泉跳的还不熟,容易被看出破绽,所以她们就尽量把她遮挡住,并且拖时间,给她制造机会。

    宴正很清楚这里有刺杀行动,并敏锐地将视线锁定在舞台上,他甚至猜到刺客就是中间那个舞姬,甚至于在心里猜测对方的相貌和风情。

    刺杀他的人很多,可幕后主使们都不太清楚他对于女人的喜好,因为他空置后宫,有些后妃甚至很多年都没见过他了,他整日里忙于处理政务和军务,也就这次他感觉事情处理的都差不多了,太平盛世了,才出来逍遥一会儿。

    是以,出现在他面前的魅杀者有清纯型、妩媚型、热辣型、楚楚可怜型、大家闺秀型……只要能想到的美人类型,都出现过,也都被他逐一杀了。因为他觉得这些魅杀者很低级,武功比不上一般刺杀者,柔情比不上真正的花魁,四不像,所以他见一个杀一个,还会嫌弃对方阵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不过也正是因为刺客阵营的用心,让皇帝多了一分抽奖猜谜的快乐。他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好奇,盯着那在绿云中若影若现的白色身影,猜想这次会是什么样的女人。

    因为太懵逼,凌泉一上台就跳错了节拍,以至于后面所有的动作都跟不上了,手脚乱放,跟旁人完全不在一个节奏里,为了帮她打掩护,绿孔雀们跳得都快力竭了,凌泉这才终于跟上节奏,并且用眼神和手势示意:姐妹们让开,让我看看刺杀目标。

    绿孔雀们如花绽放,露出中间的白色“花蕊”,这才让看客们看清楚白孔雀的庐山真面目——

    伊人白衣胜雪,肌肤如素,气质纯净,近乎空灵,像是深山里走出来的妖精,不谙世事,又透着几分天然的诱惑。

    虽然被面纱遮住了脸面,却露着一双清澈至极的墨瞳。那双眸如未曾被人掬过半瓢水的圣湖,透着误入红尘般的懵懂。

    宴正愣住了,他第一次觉得魅杀或许并不是那么的低级……

    凌泉终于看到了皇帝,发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联想起那些被他杀死的魅杀者姐姐们,顿时脑子里想起“吾命休矣”的回音。

    她挥着作为暗器的孔雀翎,心神不属地起舞。孔雀翎柔软梦幻,却暗藏锋芒,是暗杀利器,却非她所惯用,很不趁手,这让她更加没有能杀死皇帝的信心,以至于迟迟不肯动手,只能一直笨笨地跳舞。

    跟那绝世风姿相反的是她稀烂的舞蹈,这让宴正直接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这真的是魅杀者?

    之前他接触的魅杀者们,那舞姿那歌喉都是帝国顶尖水平,放后世那就是艺术家,跟那些前辈们比起来,凌泉显得格外不专业,宴正觉得就是自家八岁的小皇妹都比她跳得好。这样的也能从杀手组织毕业?

    她一边想着如何刺杀皇帝,一边想着如何不跳错节奏,结果就是跳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绊倒,同时作为武器的孔雀翎还脱手而出。这一瞬间,凌泉心如死灰,觉得自己在这个江湖上再无立足之地,名声将死。她抬手掩面,无颜面对人生。结束了,都结束了,她的杀手生涯,她的江湖地位。

    白孔雀跌落,委顿于地,神情哀伤,宛若神之陨落。

    周围绿孔雀们楞一瞬间,但反应很迅速,重新环绕着她,像是花苞合拢那样,掩住了她的身形,然后各自凹造型,暗示表演结束。

    宴正懵了:这就完了?暗杀呢?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