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桂大娘那丫头失踪了!”

    “还有肖大爷家的儿孙,也不见了......”

    “这个月都失踪几起了......官家老爷真的不管管?”

    “怎么不管?天子脚下、皇城中央,却发生这等要命的事儿,周大人现在日夜加快人手巡逻,但是有什么用呀!这京中的......还不是都失踪了!”

    “唉,这都宵禁几日了,整日闹得人心惶惶,我都把我家那两丫头关在家里,唯恐下一个......嗐!我说这些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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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眉,大哥回府了么?”

    云岫院内烛火通明,宋知知趴在一方紫檀浪纹四方桌上,瓷白的指尖撞着一颗光泽莹润的黑子,在博纹棋盘里下得毫无章法。

    “酉时时分回来过一次。”画眉剪着窗台上的一盆仙客来,她半弯着腰,仔细地裁去一根细弯的枯枝。“晚些又被周大人请去京兆府了,今夜不会回府了。”

    宋知知皱了皱眉,心烦意乱的胡乱用黑子吞了一枚云子,闷闷不乐道,“知道了。我先前让你给晚织姐姐送的话都送到了吧?”

    “小姐细心嘱咐,画眉岂敢错漏一字。”

    画眉将花剪收进桌奁里,旋身将棱格花窗合上,这才步过来将晾过的青葡萄端到桌前,“晚织姑娘让我回禀小姐,这段时日不会轻易出门的。对了,她还让我转告小姐,小姐也要擅自珍重,这夜里□□爬树的功夫,近日还是莫要使出来了。”

    宋知知倒没有计较后半句话,她捡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犬齿磨破果肉,清甜的汁水迸溅在唇齿中。

    “画眉,你说,你都京中的第几起失踪了?”

    宋知知眉间积着燥郁,连着跳着下了好几步黑子,“十七起!一个月内,整整发生了十七起少年少女失踪案!换言之,现在京中已经失踪了34个人,可是到现在失踪案依旧毫无头绪,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画眉亦是忧心忡忡的模样,闻言叹了一口气,拿过小刀为宋知知削了八片雪梨,“小姐,这正是奴婢所担心的。这失踪的少年少女全无相似特征,但无一例外都是刚过十五六的年纪,其中有几位失踪的姑娘奴婢还见过,临水街的音姐儿上个月才同我说过话,熟料......”

    她声音一哽,抽了抽鼻尖,又继续说道,“这音姐儿生得好,不日前才与苏郎中的公子传来好事,没想到不过几日光景,两人双双失去踪迹......”

    宋知知心中更加烦闷,她以手撑额,将黑白子拨成一团,一豆火光跃在她眉心,蹙着浅浅折痕。

    一点动静踏着幽袅檀香而来,月白云气纹的袍角松松扫过门槛,来人步入屋内,画眉赶紧给他问了安,“江公子来了。”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光弹指挥间,他从当年清瘦单薄、无家可归的乞儿长成了京中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

    江倦一敛衣袖,伸指抵在宋知知的眉心,轻柔地打着转摁了摁,“方才过来时同宋大人说了几句,这失踪案看着一盘乱局,实则已经抽丝剥茧出些许线索,知知不要再皱着眉了。”

    他语气很轻,带了点不知不觉的诱哄意思,宋知知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邀他在自己对首坐下。

    “我见你前段时日一直同大哥关在屋里商议此事,若是有了线索,还得赶紧彻查。这已经是第十七起失踪案了,京中人心惶惶,什么怪力乱神的说法都胡诌得有模有样,尤其是牡丹园的说书先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编排了一出天母娘娘要收座下少男少女的戏文,可这京中谁人不知呀,所谓的天母娘娘,往好听了说是一方半人半神,可事实上呢,这天母娘娘绞杀了数百条人命,根本就是索命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