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子是个没见识的,理所当然被只拿他作暂时歇脚处的结契义弟不告而别。

    仅凭前些日子出摊卖饼时听闻过旁人提及,义弟曾与薛府独子过从甚密,私下往来频繁。就眼巴巴地求到了高门屋前,认准了人就拽着袍角不肯松手,一个劲儿的哀求对方不要拆散他的小家。

    努力忍住泪意,秉子护揣着怀中被摀得热呼的油纸包,直说自己愿意拿出仅有的的手艺所做的全部炊饼为交换,只问薛府少爷能不能将心上人还他。

    该得是能有多焦心绝望,才会要拿出赖以维生的全部身家去换?

    拉扯混乱中,秉子不慎被失手弄伤,落下了日後腿脚瘫疾的病根。

    可他却仍要学不乖,照旧日日捧着刚出炉的芝香小炊饼,风里雨里也要拖着伤腿去到薛府门前,明不正言不顺地讨换回远走之人,烦不胜烦。

    本不想同这痴愚炊夫一般见识的,但这日久天长的,被胡搅蛮缠的薛府少爷是再生不出丝毫同情怜悯。

    冥顽不灵的炊夫被拿入了深院,生生承了回礼数规矩。

    就同那乏劣难咽、不招人稀罕的粗食,毋须顾忌,亦用不上半分细品珍尝,转眼便让人轻易辗践了个彻碎。

    可秉子总记不住乖,又素来只认得义弟的名儿,始终念念不忘,天天翻来覆去的叨念个没完,惹人生厌得紧,将之活活药哑也不过是罪有应得。

    苦药封喉,断续不全的凄啜声唤犹如被摔得四分五裂,好比淌了一地廉朴酥香的暖烂小炊饼,难再完满。

    看进眼底,眉眼凛冽的始残害者却尤感快慰,一点点地弯起唇角,倒是难得的笑了,这样的炊夫总算是得以入了他的眼。

    语不成言的戚哑嘶鸣落在耳里,竟似乎也悦耳讨喜了几分。

    或许有朝一日还能再相见,但那时的秉子怕也只能睁着一双阑珊湿目,终日蜷困在冷石心肠者的锦缎软榻上卑躬哀咽,到底再喊不出曾时的心之所向了。

    以下为一些无关紧要的补充:

    嘛,我原先的设想里,义弟这个角色是家道中落的名门之後,会和秉子这个靠卖饼维生的搭伙过日子,也不过是个暂时的意外。

    秉子的天生痴愚让他不会过问义弟的来历,他又乖又特别的好胡弄,只会一门心思、认准了这个人对他好,一句心不在焉的随口关心与安慰就能让他乐上好半天。

    而至於义弟会在不辞而别前频繁出入薛府,不过是薛家祖上曾欠下过义弟的先祖一个天大的人情,且允诺过若是有日後义弟他们家族的後人寻来兑现这份承诺,薛家後人要无条件的支持及相帮,薛家少爷不过是在实现祖辈的交托,而义弟则从对方那获得了相当的资源及翻身筹码。

    实际上双方并不存在任何的感情瓜葛,充其量不过是在某些方面上有着相同目标的利益性质夥伴,在复兴家族的大业与一介卖饼人微不足道的廉软厮磨耽误中,或许是曾存在过些许迟疑的,但义弟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那至於後面提及秉子寻到了薛家少爷面前讨人,只能怪他找错了对象。

    别说一般人天天被这样胡闹会失去耐性,饶是脾气再好的碰上个这麽个听不懂人话的蠢笨东西,耐心也迟早是要被消耗殆尽的,何况还是同薛家少爷这麽个矜贵的骄子。

    所以会被教训也只能怪他撞到了南墙上,一步错步步错,没得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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