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总,该起床了。”男人清润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伴随着拉动窗帘的刷拉声。天光透过缝隙照在简阅的脸上,让他忍不住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不愿睁开眼睛。

    “今天是怎么了?平常都是按时起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简阅没办法的样子。

    “殊誉,我做梦了。”简阅的嗓音喑哑,透着赖床的懒散,“直到你拉开窗帘的前一秒,我都还在梦里。”

    “哦?你好像很少做梦。”秦殊誉帮他把今天该穿的衣服拿到床边,语气没有起伏——他许久没见到简阅这种孩子气的举动了,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这男人的脸上还能呈现出纯良和无辜。

    简阅伸了个赖腰,不情愿地坐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光滑白皙的皮肤和他那紧致好看的胸肌和臂膀。他从前睡觉都穿得规规整整,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开始裸睡了。

    秦殊誉失神地看了一秒,不动声色地把衬衫放到床上,去给他拿领带。

    简阅把衬衫一抓就开始里套,丝毫不在意是当着秦殊誉的面:“是的,我一般不做梦。”

    秦殊誉笑笑,并不继续问下去,他垂眼看到简阅扣挪位的扣子,摇摇头,坐到床边帮简阅重新解开扣好:“洗漱完就过来吃早餐吧,今天是豆浆油条。”

    虽然简阅七点起床算早了,但秦殊誉比他更早。每天简阅收拾妥当,秦殊誉已经把早餐准备好放在餐桌上了。因为简阅喜欢中式早餐,这边又很少能买到,豆浆都是秦殊誉自己买豆子现打的,油条也是他自己炸的。

    “不问问我做梦的内容是什么?”简阅站在床前,皱眉打领带。他更高了,五官的轮廓在曦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立体深邃。

    三年,眼前的人早已褪去青涩,沉淀出了男人的成熟味道。无论是更为硬气的相貌,还是举手投足间游刃有余的气质,都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影子。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秦殊誉走到餐桌前,替简阅倒了杯豆浆。

    “我梦到以前的事了。”简阅道。

    “那代表什么?”秦殊誉望向他,静静地等他说完。

    简阅张了张嘴,自嘲笑笑:“什么也代表不了。”

    “人都会做梦,做梦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和有没有做亏心事、是不是日思夜想都无关。”秦殊誉敛眸看着餐桌,“豆浆要凉了,我重新热一下。”

    “你说的对。”简阅走向他,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含笑低声:“我来吧,你够辛苦了。”

    “不辛苦。”秦殊誉轻轻道。

    自从早上那个梦之后,简阅就控制不住地一直走神。

    他想起来一年前那个夜晚,秦殊誉出现在他家门口,衣着寒酸,表情落魄,看上去窘迫至极。

    那时候,他对秦殊誉本人没什么恶意,相反,秦殊誉曾经和他在医院手术室外有过一次交谈,让他觉得是个很善解人意、又很容易害羞的一个人。

    但秦殊誉毕竟是顾瞿宁身边的人,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想回避这个人。

    “我实在无法在他身边继续呆下去了,自从破产以后,他一直酗酒,唯一的生活来源就是变卖家里的古董。可他依然改不了购物的习惯,甚至比以前更疯狂。”秦殊誉低着头,语气里都是控诉,简阅之前还以为他不会有这种激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