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下去,沈晚夕瞧见云横的脸色微不可察地黑下去三分,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反正怪怪的。

    她琢磨不出来,见他沉吟半晌,忍不住小声喊:“云横。”

    戚然内心更加着急,上元之后都要带夫人回去了,眼见着不到一个月,主子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说!

    良久,云横话中带着凉意,盯着她道:“阿夕,在你心里我竟不是这样的人?”

    沈晚夕一怔,她是不是听错什么了?

    戚然心中登时大喜,两眼看着主子漠然踏入竹屋的背影,又瞅了眼风中凌乱不知所措的夫人,立刻放下手中剑屈膝跪下,声如水石相搏,高昂响亮:“属下戚然,见过夫人!”

    沈晚夕感觉头顶有道响雷劈了她一下,痴痴木木地看着云横头也不回地走了,又半晌怔在原地看着戚然,喃喃道:“你喊我什么?不对……云横方才说什么?”

    方才戚然说的那个威猛霸气,俊朗不凡又鹤立鸡群的男子,就是云横?

    是比谢邵还要厉害百倍千倍的人?

    沈晚夕心里乱成一团毛线,怎么扯都扯不清,只能向戚然问道:“你好好与我说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子撂下那句话,转身即是默认,戚然便可敞开了说了,“我家主子便是益州侯二公子魏钦!”

    沈晚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益州二公子呀,难怪戚然说失踪了多年,那些溢美之词还真对的上。

    等等,他家主子是谁来着?

    云横!

    云横就是失踪了五年的益州二公子?!

    沈晚夕登时宛如当头棒喝,一锤子敲得她七荤八素。

    这……这是真实发生的吗?!

    益州那个二公子,是她从小在话本子上才能听到的人物。

    她还得记得自己五岁那年,听闻他长驱直入胡军腹地,斩了胡人头领的首级挂在城墙之上三天三夜,吓得她夜里睡不着,躲在被子里抱着娘哭:“阿娘,那个哥哥怎么这么凶啊,他会不会来砍了我,呜呜呜……”阿娘笑说不会,那个哥哥杀的都是欺负咱们云境的恶人。

    七岁那年,二哥心潮澎湃地给她讲了益州二公子以三万大军对战凉州十三万大军最后大获全胜的故事,她却一点不觉得魏钦有多厉害,只觉他一定长得很丑很吓人,就像门口贴的那些凶神恶煞的门神,一出现就把敌人吓得魂都没了。

    九岁时,她还在厨房偷吃神仙鸡,他已经策马扬鞭打下了西南方,成为令整个云境惶惶不可终日的男人,

    那一年他十九岁,还未至弱冠之年,却在她心里犹如恶魔,生怕他益州的铁蹄恶马不日便将踏破沧州城门,像史书里屠城掳掠的暴徒大杀四方,甚至还会将她沧州第一小美人掳走当媳妇。

    当时二哥扯下一只大鸡腿塞进她嘴里,笑说:“多吃点,吃胖一点,到时候益州二公子想把你掳走都嫌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