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的伤需要静养,汪寰宇收到他还活着的消息立马动身去农场看望他。

    “喏,按照你尺码买的衣服,还有手套。”汪寰宇把装着衣服的纸袋放在简陋的木桌上,空气中的草屑让他狠狠打了个喷嚏。

    纪昭倚在床头没说话,床尾是四方的小型电视机,娱记报道的画面模糊不清,全靠低端的标题抓人眼球。

    【首席岩彩画家生死难料,昔日师生反目成仇为哪般。】

    接受采访的人不多解释,记者逼问的角度刁钻只会让他落下两滴清泪,再然后便有人将他护在身后,抢过记者的话筒帮他解释。

    再模糊的画面纪昭也能认得那是谁,那人在他面前哭的要比电视中还让人心疼。

    可惜都是假的。

    汪寰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嘲讽道:“真会演戏,卢云山被砸破了头,鬼门关走一趟也没见祁帆多看他几回,现在演起师生情深来。要我说他的野心大着呢,不仅要纪家的钱还要卢云山的名,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你快些养好伤回去收拾他,看他能得意多久。”

    纪昭道:“不急。”

    过了几秒,纪昭认出挡在邵厌身前的人是乔江来,这人身边总有源源不断的老男人,他似乎总是乐于周旋于他们之中。

    这回纪昭不再激动地想要说服邵厌远离这些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如何在泥沟里爬行,身上的伤又是如何的痛,这些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纪昭害怕向人诉说会削弱这份恨。

    他要牢牢记住,再一点一滴跟邵厌讨回来。

    汪寰宇送来的手套一直放在桌上,他看着纪昭裸.露的双手有些纳闷:“怎么不赶快戴上,这地方空气里都带着一股臭味,不如你去我的公寓养病,我请人多打扫几遍。”

    哪知道纪昭摇摇头道:“不用,我这洁癖好了。”

    他想通了,既然脏东西人人想要便能得到,为什么偏偏他要为难自己?

    再脏的东西,他也得亲自尝尝是什么味道。

    汪寰宇十分惊讶,审视许久发现纪昭不像在说假话,愈发目瞪口呆。

    此时牧羊回来的老唐进了院门,羊叫声此起彼伏,羊群末是抱着卷毛羊羔的唐蓉,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尖略带点雀斑,笑容十分治愈。

    “真漂亮。”汪寰宇视线穿过玻璃窗,停留在唐蓉身上,“人还这么善良肯收留你,像油画里的仙女。”

    纪昭怔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看向狭小的电视机屏幕,他觉得自己有病,此时的他听到汪寰宇这样的形容竟然第一反应还是邵厌,给孤儿院捐衣物的他、陪小朋友玩耍的他。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在脑海之中,纪昭便不由自主地恶心起来,想来他和邵厌应当是互相讨厌的,对方虚与委蛇始终记得捅他一刀,他却被迷惑到失了心智大有死不悔改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