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到最后,他已经说不清是讨厌邵厌还是更讨厌他自己。

    但无论如何,邵厌他要定了。

    汪寰宇临走前留给老唐一叠钞票,让他好好照顾纪昭。

    唐蓉笑着跟他保证:“不用担心,我保准照顾好他。”

    她特意送汪寰宇走出农场,在他发动车子的时候含蓄地问:“那个,纪昭有没有女朋友啊?”

    汪寰宇觉得这算不上隐私,他告诉唐蓉:“纪昭有洁癖,这毛病活该一辈子单身。”

    他对纪昭千头万绪的心思浑然不觉。

    屋子里的电视画界丑闻已经播完,纪昭犹豫中打开手机相册,一张张地浏览照片,邵厌身上的每一颗痣,每一处纹身,纹身的位置和笔触,他闭上眼都能回想清楚一切。

    趁人病要人命,邵厌拿到鉴定书,又有乔江给他作证,召集若干记者举办新闻发布会。

    卢云山气的要死也不可能跳下病床打他。

    邵厌提前拟好提问稿交给记者,整个发布会不过是一场独属于祁帆的表演秀。

    他有着怎样悲惨的身世和过人的天赋,又是如何被敬爱的老师劝诱嫁给老男人,一次次被老师画饼又一次次被否决。

    这样的绝望他不堪忍受,决心站出来公开这一切,即便结果可能是他一无所有。

    短时间内舆论便被引爆,各大社交软件头条都是卢云山和祁帆的名字。营销号开始深扒卢云山的作品,猜测那些标价几百上千万的画作哪一幅是出自祁帆之手,靠着外行的点评把一潭水搅的更混。

    邵厌在发布会后台浏览新闻,对网上怜爱祁帆的舆论十分满意,卢云山则被人踩进泥地里去,连他本人的作品都被质疑是他人代笔。

    “满意吗?”乔江将手臂撑在他身后的椅背上,俯身陪他一起看那些新闻。

    “满意。”邵厌收起手机,余光瞥了乔江一眼缓缓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还要谢谢乔老板。”

    乔江:“这样说实在有些见外,你因为萧三受伤,他认识你的源头又要追到我身上来,说到底还是我欠你的更多,幸亏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

    他言辞恳切,说话间又朝邵厌的方向走了一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发布会后台陡然变得狭小,乔江望着邵厌的眼神始终热烈,却没有多余的肢体动作,澎湃的感情只有眼睛是出口。

    触动他灵魂的作品背后之人不是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而是身世悲惨的翩翩美少年,而他本人又有出手相助的能力,乔江每次见到邵厌都觉得自己的灵魂熊熊燃烧,整个人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几岁。

    邵厌无视他眼中的激情,盘算着怎么把手中的最后一幅画卖出去。

    这幅画不仅要卖,还要卖的声势浩大,卖出比卢云山任何一幅画还要贵的天价来。

    现在所有媒体的焦点都在他身上,此时不替祁帆造势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