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时候起,韩非池才真azj正地开始敬服齐婴。

    他是很聪明的人,他知道齐婴一定和他走过相同的路途——从被azzj并不像自己一样陷入虚无,他仍然选择背负很多东西往前走。

    韩非池知道,那是一种牺牲。

    ——牺牲他自己,成全azj许多其他的人和事。

    他终于开始佩服他了,同时心中又有些可怜他,心想他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一样呢?既然已经看透了,索性就放手尽兴活一辈子,何必画地为牢将自己圈禁?

    他心悦诚服,同时又始终困惑,后来他又一步一步看着齐婴进枢密院守卫家国、于春闱中力排众议提携庶族,他才越来越明白这个人——原来竟是个明白透了又沉重azj透了的人。

    因为通透,所以难免出离;无奈心慈,是以终归负累。

    矛盾极了。

    韩非池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齐婴一样,冷眼azzzj可以。所以韩非池服了,心服口服。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与齐婴交好,对他比自家的兄长还要亲近,他觉得自己是真azj,因此一直善待他,他们于是成为了挚交。

    韩非池本打算自己就这样明白地浪荡一生,就算家族之内再怎么对他耳提面azj命也不打算“悔改”——直到嘉合元年,齐家在朝夕之间大厦倾覆。

    他明白这一切都早有祸根——齐家太出挑了,二哥也太出挑了,而新皇早就想铲除世家,萧子桁甚至对二哥怀有私怨,于公azj于私他都要齐家覆灭。

    韩非池想帮他,他不愿看到一个为了对家国乃至于对天下都牺牲良多的人最后却azj为泡影,他很想助他一臂之力,可他不是官身、在朝堂没有一席之地,而他的父亲则对齐家冷眼azj旁观,大伯甚至幸灾乐祸、恨不得落井下石。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齐家的覆灭只azj是一个开始,萧子桁分明是要所有世家一起完蛋、收拢回天子的权柄,可笑他的亲族却azj倚仗着自家和天子之间那点无关痛痒的相连血脉,指望着韩家能够逃过一劫。

    如在梦中耳。

    他很无力,更从未有一刻那么后悔过——为什么当初的自己要选择放纵沉沦?如果他不放弃呢?如果他像二哥一样即便看穿了也依然选择入局,那么现azj在他是不是就能有力量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和事了?

    只azzj,说些无关痛痒的关怀的话,同时很无力地问他,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才能帮得上他。

    那时二哥刚刚从大魏和谈完回建康,他站在齐家本家的门azj说了一个字。

    “等。”

    韩非池那个时候不明白这个“等”字是什么意思,直到很久以后他才豁然开朗——二哥在等的是世家形势的变化azj,他在等齐家衰败、等韩家崛起,等天子把注意力转而放到韩家身上,这样齐家才能从这狭窄的夹缝之中求得一线生机。

    所以二哥当时看他的眼azj神才如此复杂……因为他是韩家人,而二哥知道,齐家的生机就是韩家的杀机,他们是你生我死的关系。

    韩非池明白了,可是他却azj并不怨怪二哥。

    因为他知道,即便没有齐家这一层关系横在这里,天子依然不可能放任韩家坐大——萧子桁的权力心已经强烈到扭曲,他受不了任何胁迫和制衡,他要大权独揽,他要说一不二,他要所有人彻彻底底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