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一早醒来半醉半醒的,没往闯祸上头想,倒难能记得院里还有个美人可以享用。

    趿拉着鞋敞开袍就奔温柔乡去了,美人俏得要命,兴起之下粗俗话也没少说,还没近身就被刀拦下了。

    有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死鸭子嘴也是硬得很。

    他纵横泽都多年,什么美人沾不得手?

    敢在自家府院里动真刀,那就是不想活了。半刻前他只当这是哪家小少爷,反正瞧着眼生,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即便有英雄相救那也是赔命的货色。

    混账了这么多年,一颗心被猪油蒙得严实,在见到自家老爹跪下那刻,他才知道自己闯祸了。

    里衣宽大,也瞧得出这王公子止不住的腿颤,裴晏心道奇了,还当此人生出来时出了岔,满肚里除了狗胆是再没点肺腑。

    “听说王侍郎向来和丞相府亲近,也不知绑了朕来,是你的意思还是……”

    “丞相一朝栋梁,只求能学些方略在胸,以此报效朝堂。”

    陛下此番说得直白,王朗周旋朝堂多年自然能深究背后意味,都道新帝无甚作为,只怕不然。

    王朗心里门清,陛下这是开始逮住人立威了。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是从工部开始。

    裴晏语气微凉,扬起了下颌,质问道:“报效朝堂该有的方略,需卿每日晨昏定省地往丞相府跑动吗?”

    王朗流着冷汗道:“丞相年迈,于我有提拔知遇之恩,下官自当勤谨着些。”

    听这意思,是舍了儿子也要保住丞相清名的举动,裴晏绝不让他歪楼:“那关你儿子把朕绑来什么事,麻绳捆得倒是结实。”

    若说太后是明目张胆的做坏事,纪眠山是暗戳戳的夺权,这位丞相才是裴晏今后最为头疼的一个人。

    他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大历朝的一股清流。问题就是,这股清流他不忠君,只忠国。

    大历朝历经数代能有如此辉煌发展,离不了这类臣子。满朝皆可做棋子,若他有一日狠起来,自己也能豁得出去。

    心中自有明镜不沾尘埃,两袖只有坦荡清风,如此人格魅力,普通拉拢讨好一概不管用。

    又不能放任他这么下去,丞相势大,很威胁自己活到剧情点跑路,裴晏自己对付不了那么多,只能逮着机会从太后和丞相手里一点点抽些东西。

    王朗也是嘴硬:“臣罪该万死,求陛下降罪。”

    “干卿何事。”裴晏大度地摆摆手,“龙有九子个个不同,你,虽然就这一个独苗,左不过去了他日后再生一个便是。”

    季平辉嘴角抽抽,陛下这说的是人话吗,这王侍郎鬓边已见花白,眼瞅着奔六十大关就去了,怎么从他嘴里边,生个孩子跟街上买菜似的。

    “陛下说的事。”王朗苍凉闭上眼,依旧道:“此事当却是逆子所为,与丞相无干,望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