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你不是应该很厌恶同我交好吗?

    而且,现在朝堂两块大饼,他得要趁机去找丞相啊,怎么着也不该往自己屋里跑。

    纪眠山懒懒地笑着偏头瞧过来,他一早摘了冠,鸦色长发散着柔光粼粼闪耀铺洒于枕塌,真可谓是月下暖帐满室旖旎,偏他能够美而不妖,眉宇间尽显俊朗阳刚。

    他笑弯了眼:“今天皇帝盛怒,我回家难以纾解心中忧思,特来赔罪。”

    裴晏把视线挪开,只道:“你每次念着什么寝食难安,有说着什么忧虑,我都是看不出来的。”

    纪眠山好整以暇道:“既这么着,我下次明显一点,好让皇帝知我心意。”

    “皇叔客气了。”

    裴晏面上做着轻松闲聊,脑中却是天人大战,这狗东西今天怎么那么反常。

    难道。

    是因为自己改了剧情点,他要把杀了自己谋逆反叛提上日程了?

    不行,决不能让他今晚就赖在这。

    “宫里大着呢,总有间空屋能余出来让你歇一晚。”裴晏思考着说,“而且皇叔总爱流连烟花地,我嫌脏。”

    他最后一个字说得含糊,也不知道纪眠山听进去没有。

    裴晏紧张得心脏直撞肋骨,他要赶紧把人打发走,才能细细想一道究竟是哪除了问题。

    说狠话嘛,他不怕,他不怕。

    没承想纪眠山听得瞬时坐起来,散披的头发没料到这个,后知后觉地顺着主人肩膀往下滑,鬓间黑云渺渺,眸光却异常透亮,如此正正瞧过来,平静又慑人。

    裴晏不由心虚起来,想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可不这样怎么能把人气走。偏生那眼神似能隔着衣服瞧见自己不安的心脏,他欲盖弥彰地问:“做,做什么突然弹起来。”

    “你……”纪眠山眯着眼,实则自己也不大确定,“你很在意这个?”

    曾几何时,为了糟透自己一身清名,他可是晨昏定省地往烟花之地跑,每次定要闹个锣鼓喧天,生怕泽都里漏了双眼睛没瞧见。

    可,即便别人不知,难道皇帝也不知道?

    那些暖香胭脂阁楼里,总有一间燃着檀香的清净屋子,乃至如今出头的、只做陪诗列位花魁娘子,都是王府一手安插的人。

    纪眠山一双眼钉在裴晏脸上,瞧着他提到这话题,就要避开对视,好似很不愿意提起,又像很不愿意接受。

    他如果瞧了那本书,明知再这么主动接近会是如何下场,还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