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为了验证自己言语何其真实,他猛地指向大门,瞬时结巴起来,“鬼...鬼。”

    师兄一直坐得端正,听他说个字也能结巴,这才偏头顺着他手指方向去看,顺带着表情也精彩起来。

    裴晏走得匆忙,也不知兴安从哪掏出这身压箱底的衣服,青绿泛着荧光,配上他一张惨烈的脸,在夜里当真引人眼球。

    客栈老板瞌睡虫都被惊走了,“哐当”一声撞开板凳,惊悚喊:“好!好丑!”

    裴晏从容地收下这番高见,腼腆笑道:“还是掌柜有眼里见。”

    季平辉:……

    再寒暄几句,四人坐到了一桌去,掌柜过来加了两幅碗筷,顺便捧着小本本问要开几间房。

    季平辉念着出宫前陛下吩咐过,既是要他来扮少爷,那凡事都需他开口,且念及自己不好同皇帝住在一处,所以应话说:“一间上房,一间略次一些的,多谢。”

    “唔。”掌柜点了头,悄悄面前的白净公子,再瞧瞧那位能跟主人坐到一处的家仆,想他们应该没那么在意这地位区别,“我们家没‘上房’那种高档物件,客房都长一样。”

    “那就一间。”季平辉道,他可以在瓦上守一夜。

    掌柜不依不饶,“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订两间。”

    “不必了,一间。”

    季平辉不愿同外人浪费时间,而且陛下实在太引人注目,自落座伊始,给原本无精打采的大堂也增添了许多生机。

    比如那俩师兄弟,一双眼是上下左右把人瞧了个遍,终于发问:“后天经历磨难?”

    裴晏摆首,“天生的。”

    师弟眼露精光,热情道,“我觉得你生得很好。”

    裴晏刚想礼貌一下,却听他接着说:“你面生奇像,要是把你这张皮扒下来,做成鼓,肯定又漂亮响声又大!”

    他边说边探手拍打着桌板,开始畅想起那敲鼓的手感,也就此露出了手腕处那截勾月银镯。

    举朝上下,只有一处的人会佩此饰物——望舒阁。

    裴晏心里一紧,刚才听他们说来此地寻什么人。他本来也不信这些玄学命理的,可如今人都穿过来了,那当真被按头相信。

    又想到裴铭讲,摄政王把望舒阁长老绑回家,也是自那日起,纪眠山才开始进宫来住的。

    莫非……那长老果真是个神人,能算到什么?

    顺着师弟拍桌的节奏,裴晏心里也跟着打起鼓来,幸好一张脸抹的足够惨烈,他笑着咧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