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冉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大船仍在航行,十一身穿黑色紧身衣,头发上还滴着水,单膝跪在地上,正在和沈观对话。

    她的四肢百骸仍是痛的,尾巴像是被缚住,一动便是一次揪心的拉扯。

    “少宗主神机妙算,转移钥匙的手段堪称天衣无缝,若不是对方没料到钥匙表面香脂溶于水遇山茱萸变色,恐怕也不会当场认下。”

    沈观没有看十一,手里懒懒地拿着一个小盅,“本来就不会变色,诈她罢了。”

    叶星冉的复建性游动突然停住,被沈观的厚脸皮震撼了,啊这,这么重要的证据都能造假,亏她还真情实感地担心过变色的水会不会把鱼毒死。

    关键是,当时黄侍郎竟然还默不作声地配合了沈观!

    十一一愣,沉默了好久才道:“少宗主好计谋。”

    他接着道:“昨日杀害应姑娘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对方武功不高,但水性不错,他跳下甲板后我们立刻驱船过去,还向水中打了几炮,都不见人影。”

    沈观好整以暇地靠在软榻上,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不知道在捣着小盅里的什么东西。“本就是团伙作案,对方计划周密,步步为营精心策划。师姐家世平平无奇,若非有借力,不然手也不会伸如此之长。”

    叶星冉趁着他们聊天,从背包里把新手礼包中兑换出来的伤药和鱼粮一口气吞了个干净,才觉得那份痛苦稍微有一丝缓解。

    这个慕容青云怎么下手这么重,她在心里狠狠地给他记上一笔,改天一定要偷偷报复回来。

    “那箱花石纲中是什么东西,可查清楚了没有?”

    十一沉重地一点头,右手微微握拳:“回少宗主,本批花石纲有一半是皇宫征来赏给后妃们的奇花异石,来源也大多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园艺胜地,具体哪箱里面装的是什么地方来的物什,还需要一一去当地调查。”

    叶星冉思考着十一的话,这才突然明白沈观的用意——

    应白茶的家世背景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至少没短过衣食,她这么两次三番偷窃朝廷重点押运的花石纲,自然不是为了里面的几块不值钱的破石头。

    这其中当然另有图谋。

    叶星冉在心里为自己的聪明智慧鼓掌叫好,一个甩尾,啪的把自己弹在了鱼缸壁上,痛得她一拍水面,一蹦三尺高,整条鱼飞出鱼缸。

    糟了糟了,沈观该不会以为她这条小锦鲤要追求自由寻短见吧。

    叶星冉紧紧闭住了眼睛,可是没等到啪唧掉到桌面上,反倒空中刮来一阵轻柔又充满力道的风,将她直接送回水中。

    隔着鱼缸壁,沈观眨了眨眼睛对着她笑,把叶星冉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吧,这位阎王不笑则已,一笑怕是她真要命都没了。

    “这事你不必继续跟进了,到了京城自有消息来源,加派人手到潮州一带候着,随时待命。”沈观看睡了一天一夜的小锦鲤终于醒了,显然心情很好,搬了个凳子坐在鱼缸边,还将小盅也放到了桌面上,“下去吧。”

    “宗主……”十一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开口,“慕容公子已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一直守着应姑娘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