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仵作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手下派人去拿了一份备案,应姑娘一尸两命,腹中胎儿已满三月。”

    十一面上依旧冰冷,但叶星冉懂得他想说什么,私盗花石纲乃是大罪,哪怕到了京城也是难逃一死,可那毕竟是沈观的师姐,又因沈观揭穿而当众惨死,于情于理,沈观或许该对她多一些关注。

    沈观微微笑了一下,他青衣白衫,一根青色暗纹的绑带系着头发,明明一派温润公子面相,说出的话却冰冷异常:“与我何干?”

    叶星冉狠狠打了个哆嗦,原书中沈观看上去确实对应白茶有情,但这份情后来敌不过对慕容青云夺其挚爱的痛恨,和沈观愈发膨胀的狼子野心。

    但不知是哪里有了出入,现在这个沈观看上去比原书中黑化得更早、更快,也更没有人情味。果真伴反派如伴虎,谁知道说了些什么便触了这位阎王的霉头。

    “属下明白。”十一深深地将头低下去,不敢再发一言。

    吓唬完十一,沈观却像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看上去多可怕似的,变戏法一样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小勺,将小盅中的东西用勺子搓成小团,细心地放进鱼缸。

    “玉米粉、面粉、小白鱼干、新鲜的海菜,少宗主亲手磨了一下午,对这小锦鲤真是宠爱非常。”十一为了补救刚刚的失言,连忙真情实感地夸起沈观来。

    叶星冉本来快快乐乐地去接虾团的身体突然僵住,这句话听上去就像,看啊,反派亲手做了一下午的断头饭,赶紧吃吧,吃完就上路了。

    沈观笑眯眯的表情,看上去为什么也这么不详。

    虾团里不会有毒吧……

    就算是有毒她也认了,叶星冉一梗脖子将虾团吞了下去,可没想到还挺好吃,似乎加了不少调味与香料,她兴高采烈地一连吃了好几个。

    小锦鲤吃得开心,沈观也乐得费力喂她,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向水中扔虾团,一会红水草上扔一个,一会岱色水草上扔一个,看着小锦鲤游来游去像蹴鞠般到处捡虾团吃,只觉得一下午的努力没有白费。

    “对了,”沈观捏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差点忘了一件重要之事。”

    “十一,帮我查一个人,约莫二十岁上下,穿一身朱红胡制衣裳,身上挂着一串金色铃铛,舞姿卓绝,轻功绝步天下,世间少有。”沈观垂下眼睛,睫毛盖住了他此时眼中的所有情绪:“两次我都跟丢了。”

    叶星冉在水里平地打了个跟头,打了个巨大的寒颤。

    十一一脸茫然,他自觉少宗主的轻功已是世间少有,不禁暗自揣测,连自家少宗主都跟丢了的人,武功会是怎样的卓绝。这样的人物世间罕有,但少宗主吩咐的事,他必尽心完成。

    “是。属下遵命。”

    一个月有余的航行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这一个月里叶星冉真正感受到了做一只小鱼的快乐。沈观虽每日来往信件不断,但仍不忘每天下午按照不同的配方给她细心研磨食物,偶尔忙了,还会让十一来喂她。

    甚至沈观亲手淬了新的银器底座,还在水中雕刻了一只假的银器小鱼来陪伴她,让她没事的时候能自己顶着玩。

    每天的生活幸福到她怕日子再这么过下去,简直要忘了自己原本是个人了。

    沈观穿到现代,绝对会是生活类游戏的狂热爱好者。

    靖王的死在京城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他虽是个闲散王爷,但亲王被案犯刺杀于船上的流言,在他们到来的前几日,已经暗暗地传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