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魏去非,眼底全是不容置疑的架势。

    要说首营的人有个什么有趣的特质,那就是不大会装,他们极少做间谍和细作那一份活计,所以一个个欲盖弥彰的套路差得很,路殊笃定他有什么事藏着,估计还是大事,今日心情沉重,没心思打哑谜,又追问:

    “我知你为齐王殿下效忠,我也始终敬你重你,但你们不是叫我王妃的吗?有什么不可说?我还能害五哥哥不成?”

    魏去非实在被她连连逼问的没有办法,亦知不该瞒、也瞒不住,可真的不好说,撒谎又行不通,只好选择沉默,稍有些颤抖地吸了口冷气,摇摇头要上去擒住路殊往前走。

    路殊眼疾手快地一把甩开,作势就要去拆自己右臂上那圈纱布,魏去非忙出手去阻,低声斥了一句:“你这是做什么!”

    “到底是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怎么了?是我祖父?我爹娘?还是我堂兄?又或者是邓州那边有什么岔子?你倒是说啊,不说让我干着急吗?”

    魏去非抓着自己的佩剑,手背上泛起青筋,将她的胳膊挂好到脖子上,极小声开口道:“先走,边走边说,时间拖长了怕殿下起疑心。”

    路殊急忙跟上,听魏去非跟她讲。

    “从你带着那位赫连公子回到京城那个月起,京城的党争就搞得如火如荼,起因是陛下跟侍中提了几句,要选太子。”

    路殊点头:“这个五哥哥倒是说了,如何?”

    “殿下得宠,但奈何不是嫡出,有时面对事情,也是身不由己,这点你能明白吗?”

    “自然可以,但这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不就是个党争?陛下当年不是也囚禁了自己一位兄弟的吗?很正常,我一直都是支持五哥哥的。”

    魏去非摇摇头:“不是这么容易,现下业王也正得盛宠,又是嫡出的大皇子,虽说五殿下颇深受近年科举入仕的新贵支持,但朝中那些老大人多数支持立嫡立长,殿下又一直未娶正室,因此一直不太沾光,所幸顾皇后母家势强,陛下尚且心存芥蒂,才一直摇摆不定。”

    路殊急忙补充道:“我们明年大婚,我祖父是两朝元老,肯定会支持五哥哥的,我爹必然也是啊!”

    “小殊。”他放缓脚步,犹豫道:“婚事不会有了。”

    路殊皱眉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不会有了?这和我的婚事有什么关联?”

    “你此趟动身之前的那几天,西疆来了个使团与陛下商议,要送来适龄公主与我中原和亲。”

    他喉结滚动一下,移开目光道:“陛下不好驳了面子,两国素来交好,自然要找个受宠的皇子,也不敢亏待了公主,在京的几位皇子只有殿下没有正室,王妃的位置空着,业王也向陛下请过,只是他已有王妃,公主做不成妾,就……”

    路殊开口打断:“就把公主许给五哥哥了?”

    “是殿下主动请了命,要娶那位公主的。”

    “什么?他怎么会请命!我们不是都有婚约了吗?明明我们的婚约在前......”

    路殊突然停下步伐,站在原地扶着自己的头:“你等一下,娶了公主,就成了西疆的驸马,中原的王爷......未来的天子......”

    魏去非上前扶她,路殊挥手让他先别过来,又自言自语地捋了一遍,突然一动不动地呆住,一把抓住了魏去非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