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一向平静安宁的小渔村,忽然热闹了起来,人们三五成群的经过元家门前,往海边去看海船阁最贵的那条船。

    沉重古朴的船身,靠在海岸边上,船上的风帆厚实又巨大,人们站在船下要踮着脚才能看到甲板,还有那船上精美结实的船阁。

    谢铭一身深蓝色衣裳,看起来年轻俊秀阳刚蓬勃,他正站在船身边上,笑容和煦的询问着前来报名出海的男人们各种问题。女人们则在一旁小声议论着,他们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有钱,海船阁最贵的船说租就租了,这船可是租一天就要四十两银子的!

    元良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远远看着海边那艘船,鄙夷的撇撇嘴,“有钱了不起啊,什么东西……”

    他正嘀咕着,一个妇人从那边回来,见到他就笑着说:“哎呀良子,那船你瞧见了吧?海船阁的船王啊!就你隔壁住着的公子租来的,说要带人出海去看看风景,顺便玩玩海钓,正选人跟船,说是跟一趟船一个人五两银子呢!你要是想去,赶紧去报名去,再不去可就招满人了!”

    走一趟船就五两银子?元良心里发酸,嘴上却不屑道:“我不去,我又不缺这点银子……”

    那妇人一听就笑了,呵呵道:“那是,你家六条船呢,这点银子对你来说那还真是毛毛雨了……”说着抬脚走了,心里却骂着,什么败家玩意儿,家底都快霍霍空了,五两银子还看不上呢,人家要你这种废物才怪事了!

    海边的热闹一直到天快黑才散去,谢铭带着名册回来,喝口水后上了阁楼,齐易南正坐在那儿目光悠远的看海景。

    “爷,咱们计划是带二十人,可如今报名的竟有四十六名之多,属下想着反正船大要不多带些人,到时若遇上幽洲国的船只,看看不交那过海费他们敢不敢来硬碰硬。”

    齐易南眸光深深,想了想嗯了一声:“那就多带十人,后日一早出发。”

    “是。”谢铭说着,低头去看手中的名单,想着要选哪些人比较好,正盘算着,就听耳旁淡淡传来一句:“天要黑了,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谢铭闻言眨了眨眼,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站起身:“属下这就做饭去!”

    一夜安宁。

    一早,元良吃过饭就出门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元母,出门时一定要把大门锁上。

    江宁的手臂抹了两天药酒,总算是能动了,只是还不能太用力,元母出门之后,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慢慢的做着针线,偶尔抬眸看看对面那扇窗,思虑了许久,还是决定要谢谢他们。

    可是她却发愁自己连个像样的谢礼都拿不出来……苦恼的思索了一会儿后,目光落在院子里晒着的肥鱼干上,总算了想到了办法。

    海边,将要午时的太阳已经很热,随着谢铭确定好跟船的三十人名额后,一直围在大船边上的人也渐渐散去。

    江宁隔着不高的围墙看见谢铭从远处回来,便开始准备。她先是搬了凳子到墙根底下,再从杂物房拖出许久没用过的□□,紧接着站在凳子上将□□慢慢弄了出去,然后她就跑出厨房拿出准备好的谢礼,踩上凳子翻上院墙,顺利的踩着□□到了院外。

    看了看四周,大中午的果然一个闲人也没有,她深吸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捧着东西走到了隔壁的大门前。

    门前摆着许多夜来香,有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好闻,深红色的厚重木门关着,上面的铜环比她的拳头都大。她忽然有些紧张,美丽的眼眸中有些犹豫胆怯,又驻足了片刻后,才咬着唇抬手敲响了铜环。

    谢铭正在厨房里遭受油烟的折磨,听见敲门声后先应了一声‘来了’,然后把锅里的糊菜铲出来后,这才擦擦头上的汗快步走去开门。结果一开门,见着门口站着的是江宁,一时间居然愣住了:“姑娘你……”

    江宁本来就紧张,一见谢铭疑惑的看着自己,就更是紧张局促的鼻尖瞬间冒了汗,颤着手将微薄的谢礼递了过去,轻声道:“那天的事……多谢了……”

    谢铭一听就明白了,顿时爽朗的笑起来,摆了摆手:“姑娘不必客气的,我家公子向来就看不惯这种欺凌妇弱的事,那日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