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来的变故,把何如玉吓到了,扁扁嘴要哭,直对着那两人叫:“坏人,坏人!”也不知道是被哪一个嫌烦,一脚踹了出去。

    何太爷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抓着机会,一拳头砸在其中一个脸上,疼得哇哇大叫。

    因为生病,这几年几乎是半瘫在床上,但是何太爷年轻时候可是当过兵的,那一身的本事是在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只不过他吃亏在年岁大了,力气不足,腿脚又不大方便,光站立都有点困难,更别说移动了。

    而那两个男人,却是正年轻力壮,又是抢红了眼的,慢慢地居然还占了上风,好几拳都打在了何太爷身上,只不过何太爷也倔,硬是拉着棉被另一头不肯放。

    陈霜降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着僵持的一幕,看到正在一边被人扯着头发的,两眼泛着泪光的何如玉,陈霜降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到何太爷的脸上又捱了一拳,陈霜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握得太用力,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也来不及想什么,陈霜降直接地就冲了出去,举着树枝对着一个男人拼命地捶打。

    因为陈霜降突然跳了出来,那男人反应不过来,被陈霜降猛力地敲了几下,也不知道打到哪里,骂了几句,就软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另一个跟何太爷抢着棉被的男人看着就火了,放下棉被,大跨步就朝陈霜降走来,大巴掌一扇,就对着陈霜降的脑袋拍过来。

    何太爷行动不便,想追也追不上,只能匆忙地喊了一声,陈霜降别了一下头,也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被扇到了脸颊,踉跄了一下,没站能站住,跌坐了在地上,下一个拳头就已经挥了过来。

    陈霜降似乎是吓呆了,下意识地就抱着头缩成了一团,只不过她忘了她还握着那一根长树枝,手一动,树枝立刻就横了过来,那男人冲得又急,来不及收势。

    只听得噗哧地一声响,然后就是震天的惨叫,那树枝居然好巧不巧地刚好刺中了那男人的下身,痛得他倒地乱滚,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他……”陈霜降总觉得两腿发软,抱着何如玉,不敢看,偏那满地的血腥又总是会不时地飘进她眼睛,弄得陈霜降一阵反胃。

    何太爷毕竟是从战场里走出来的,倒是很冷静地爬过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确定已经死亡,费力地拔出那一根树枝,对着那一个还昏迷着的男人脖子狠命地刺了好几下。“要是他醒来看到,那就麻烦了……”

    从来杀鸡杀鸭杀鱼,陈霜降长这么大,连跟人打架都是第一遭,居然一下子就杀了人,陈霜降有好一会只会傻傻地坐在地上,看着何太爷一下一下把那个昏迷的男人戳死,陈霜降不由地抱着何如玉,紧紧地捂着眼睛。

    一直到何太爷说话,陈霜降才木然的点头,收拾了一下,还不忘记抱上那一个装水的陶缸,然后就拉着板车匆匆忙忙地走了。

    一直到天微亮的时候,陈霜降才停了下来歇会,只觉得浑身酸痛,肩膀那里更是火辣辣的,小心地掀开衣服看,才发现,已经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了。

    经过昨天晚上那事情,陈霜降再不敢离得太远,索性连板车一起拖到了河边,让大家简单地清洗了一下,挖了几棵野菜,何太爷升了火,烤熟了就着年糕慢慢地吃。

    逃难的东西都是陈霜降收拾的,她自然是知道她忘记带上火石,而何太爷这会不仅拿出了火石,居然还有一点干硬麦饼,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从昨天晚上那两个男人身上拿来的。

    不管怎么样,那总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只不过一会的功夫居然就死在了自个的手下,无论是因为什么,陈霜降的心里面总是不好受,这一路几乎都是沉默着,等她注意到何太爷似乎也不大精神,一直带点不安地望着她,陈霜降又不忍心了,何太爷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居然还要他一个老人家来操心。

    陈霜降努力地微笑了一下,才说:“那个事情……我知道的,以后不会让你们再遇上这种危险。”

    何太爷面上还看不出什么,何如玉却是一下子哭了出来,这丫头毕竟还小,担惊受怕了一整个晚上,又是本能地觉察到陈霜降跟何太爷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合,何如玉小小的脑袋里面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又觉得怕,又觉得自个要好好听话,这眼泪就忍了一夜,一直到现在才掉了下来。

    倒是让陈霜降觉得心疼不已。

    因为怕再遇上这样的事情,陈霜降一直很小心,在被子衣服上洒上些尘土,尽量弄得不起眼一点,平常走路的时候也不大敢往难民多的地方去,也不敢离得太远,吃得用得东西更是藏得紧紧的,不敢给其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