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清目送着贺涵走进厨房,终于坐起了身,从沙发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叠资料,递给黄璃道:“黄璃,1997年2月11日生人,由爷爷黄家豪抚养长大,是吗?”

    她语气中的认真,与一贯绵软的形象有些反差,黄璃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你就说,是不是吧?”话里有些娇嗔的意味。

    “是,”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林一清,“你查我?”似乎想到什么,勉强按捺下不悦,没有发作。

    “看看这份资料,”林一清不紧不慢地把资料递到他手边,语气平静地陈述道:“1990年黄家豪与妻子离婚后偷渡赴美。他是个裁缝,最擅长做长衫,可惜这门手艺当时不流行,他生意不好,只能靠在街头缝缝补补,维持生计。1997年,陈楚楚找到他,让他帮忙养儿子,陆陆续续给了不少钱,黄家豪的生活才渐渐稳定下来。他把你照顾得很好,视若己出,还把毕生的裁缝手艺传给你。你一定很爱他,即使他并不是你的亲爷爷;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在国内生活得不错。”

    黄璃没有接资料,目光微冷。

    “你一点儿也不惊讶,看来早就调查过了。”林一清把资料放在茶几上,抽出了另一份资料,叠放在上面说:“你和贺涵长得太像了,我从不相信巧合,所以用你们的头发作了DNA化验,希望你不要介意。看看吧,这份材料从医学上证实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个世上,你是他唯一的血亲了。”

    黄璃稍稍有一点儿吃惊,拿过报告仔细看了一遍,轻轻地放回茶几:“原来亲兄弟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吗?我一直觉得与他莫名亲近,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忍不住在意,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是我疏忽了。”

    说着轻笑一声:“我倒小看你了。你找私人侦探查我,我不生气。我理解你担心贺涵,也可以向你保证不会伤害他,你尽可放心。”

    “怎么放心?你妈陈楚楚女士还等着要他的命呢!”林一清的气息急促起来,“对她来说,小贺可是情敌留下的孩子!”

    黄璃抬头望着她:“你知道她?”

    林一清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还放任她派人跟踪贺涵?”

    黄璃低下了头,气势也软和了下来,试着解释道:“我也没想到她那么偏执,我这趟来,就是想解决这件事。”

    “怎么解决?陪他睡觉还是陪他上班?贺涵需要你保护吗?”林一清质问道。

    黄璃抿了抿嘴唇,轻声说:“是我对不住他,把他置于险境,我……”

    “算了,不指望你了!”林一清试着问道:“那……那……你们的父亲贺文章,她有没有提过,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璃抬眼望着林一清:“你有什么立场问这些?他自己不敢问吗?”尾音有点儿恼意。

    林一清望着厨房的方向说道:“我确实没有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只是胆子够肥,敢替他问罢了。你不愿意谈就不谈呗,大小声做什么?”林一清委屈地说。

    “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黄璃凝望着林一清,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什么:“你一定很爱他吧……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什么都替他想到了,小心地照顾着他的心情……他身边有你,也不知是好是坏?查到这个程度,花了不少钱吧?”

    “没,没花什么钱,都是朋友们帮忙。”一清有些局促,“别盯着我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父亲的死,是他的执念,我只是,只是想要帮他解开心结……”

    “解开心结?就凭你?”黄璃笑了,随手翻了翻茶几上的资料道,“就凭你,也想查陈楚楚女士?”

    林一清一脸平静地望着他:“很难查吗?候鸟是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黄璃慢慢坐直了身体仔细端详着林一清,她被看得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