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绡姬……”

    云绶的嘴里呢喃着这个名氏,白皙纤细的手指有节律的在窗槛上敲着,半晌都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说云老太傅的病逝,是云绶和明鹤卿两个人之间翻了脸的话,那在此后不久的万寿节上,明鹤卿因为当众喝了云绶斟的一盅酒,而使得双目失明长达半年之久这件事情,就彻底将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上升到了两个家族和两股势力之间的斗争。

    曲良瞧见云绶这般,便上前几步,缓缓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云绶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原由,而是直接说道:“没什么,最近辛苦一些,其他地方继续盯着,莫松懈了,这女子也得盯得更仔细小心一些,万一有什么事情脱身要紧,切记莫要动手。”

    曲良察觉到云绶不愿多说,没有再问,应答下来之后便出了门离开了。

    上一世的那盅酒确实是云绶敬给明鹤卿的,但那酒里面的蛊毒也确实不是云绶下的。

    不过并没有人相信,因为那酒是云绶亲手斟给明鹤卿的,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雍都内所有三品以上的朝臣还有十三州府总督及他们女眷的面,云绶斟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的,一杯明鹤卿的,然后一盅酒入口,自己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明鹤卿却轰然倒地,晕了过去。

    等明鹤卿再醒来的时候,本以为只是简单晕厥的情况却发展成了太孙殿下双目失明。

    当时众说纷纭,几天来的朝会都是吵来吵去的场面,有人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太孙下毒,但凡是常人都不会那般”;亦有人言“正因如此思虑,云大人才会为所欲为”……

    但,明鹤卿因为喝了云绶的酒而盲了双目这件事情,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当今圣上什么也未说,只是让云绶回府闭门休养,但名为休养,实则是谓贬斥。

    期间多方一直都没有放弃调查此事,但几乎没有任何结果。

    半年后,就在云绶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没什么翻身的机会时,北疆传来喜讯,说找到了可以医治明鹤卿双目之毒的人,待人到雍都,不出半月,明鹤卿双目恢复如初,圣上大喜,封那女子厚礼归乡,还大赦了天下,而此女子正是此时出现在段王府的绡姬。

    而在明鹤卿恢复的三日后,云绶得以召见,当今圣上慈眉善目的捏着云绶的肩膀,言道:“朕看着你长大,知晓此事你是无辜的,但朕也得给太子一个交代,所以这半年,委屈你了。”

    随后,云绶恢复之前一切官职,继续在朝为事,虽然不在朝中有半年之久,但云氏家大业大,加之云绶手段毒辣,在朝中盘桓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之前意气风发的太子一党也因太孙之事,与云绶彻底对立,而朝中新秀继后裴氏唯一的嫡子皇十子端王明鹤卿向云绶抛出了橄榄枝,云绶思虑一番,承下来了这份邀请。

    自此,朝中呈现两党之争的局面。

    当年,云绶也对绡姬以及此事有过怀疑,着人私下里调查一番发现并无任何不妥后,就再没有调查,只当太孙一事是宫内隐晦,自己成了那个背锅的,而圣上必然知晓些内情,不然,自己也绝不会是在府中赋闲半年,更不会轻易复官还朝。

    思虑到此处,云绶只觉得自己当年所想之简单,如今看来,绡姬提前半年出现在京都,这是因为自己重生带来的影响还是当年便是如此,都不能提前盖棺定论,此事,还得仔细的调查。

    云绶盘算了一番,只觉得自己有些胸闷,正准备喝一盏热茶然后出了暖阁去后院透透气,刚抿了一口,就见曲宁就从屋外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云绶瞥了一眼,上面是端王府的火漆。

    “公子,端王的人方才送来一封信,说请您速启。”说着,曲宁将信递到了云绶的面前。

    曲宁,曲良的弟弟,亦是翎山影卫之一。

    “端王府?”

    云绶有些狐疑地放下茶盏,伸手拢了一下身上的大氅,阻挡窗外一些往怀里钻的寒气,然后接过那封信,拆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