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面的内容不多,前面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寒暄,之后就是询问明日申时是否能前往端王府一叙。

    云绶看到内容一怔,若算下来,上一世的此时,自己与端王府还没有达到可以过府商谈的这一步,但这一世却有所变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云绶心中的谜云愈浓。

    重生三月余,云绶还未见过明承远,只独独回想起前世与今生的有些事情,还有里面的弯弯绕绕,云绶便对明承远和他的府邸打心底里的有些莫名的抵触情绪。

    如非必要,这一世云绶其实不怎么想和明承远扯上什么关系,但万寿节将近,绡姬忽然出现在端王府上,这在云绶看来,并不能是谓巧合,他也摸不准明承远打的什么主意卖的什么药。

    想到这里,云绶脸上虽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手心起了劲儿,一瞬就将那封信化成了灰烬,然后顺着他的指缝散落在了地上。

    曲宁没有明白云绶的意思,不知为何他忽然动了气,沉默片刻,云绶语调清淡道:“去回了,就说我明日必定准时登门。”

    “明承远的人?”

    听到心腹来报,明鹤卿翻书的动作滞缓在了空中。

    那心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方才属下路过云府,瞧见了云大人身边的曲宁把端王府的人往出送,具体说了什么不太清楚,但看样子似乎端王府的人对曲宁所说的话很满意。”

    听着心腹的话,明鹤卿眉头逐渐紧锁,手中的书也摊平放在了桌案上,目光凝视着面前一方上好的汜州烟台,微微发怔。

    明鹤卿同样与此时的云绶,产生了一样的狐疑,记忆中的此时,两人还未有过多的接触,为何现在忽然提前了半年之久,莫不是两人的合作要提前了。

    想到此处,明承远身上遏制不住的寒气往外渗,心腹微微抬头看着明鹤卿阴沉的脸色,揣测一下,问道:“主子,要查吗?”

    明鹤卿微微颔首,“小心行事。”

    因着心里想着事情,明鹤卿这一夜都没睡好,直到寅时的时候,才稍微小憩了一会儿,卯时刚过一刻钟便睡不住了,提着一柄长·枪就去了后院的一片空地。

    而雍都另一边的云绶也同样没有睡好,明承远的邀请让他思虑了许久,一整晚,云绶都迷迷糊糊的混迹于前世与今世的混乱记忆中。

    翌日下午,云绶青着下眼眶踩着申时的更点儿进的端王府。

    他跟在端王府的管家身后,穿过了那些装饰奢靡的曲折廊道,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拐到了偏厅的一间暖阁门前。

    明承远是当今圣上乾恒帝在四十多岁与继后裴氏得的,排行第十,亦是最幼子,自是从小被乾恒帝捧在手掌心的长大的,刚束发就被封王,封号一个端字,取周正端直之意,以示厚望。

    而这端王府是拣了前朝一个丞相府的旧址,在明承远出宫前的一年就开始修缮准备了,所以说里面一步一景丝毫不为过。

    这间暖阁屋内的整体布置和整个奢靡的端王府有些格格不入,倒是颇为素净淡雅,也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香料味,只有些许果香里掺着淡淡的檀香味,不得不说,明承远在摸清他人喜好从而讨巧这件事情上,总是不遗余力。

    到的时候,明承远已经等了有一阵功夫了,微微紧缩的眉头将他内心的些许不耐表露出来,不过就在看到云绶的那一瞬,那抹不耐就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云绶面上神色淡淡,却在心里嗤笑了一声,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刚准备行礼,就被起身的明承远虚扶一把。

    “礼不能废。”云绶清冷的声音颇为悦耳,一礼之后,云绶才继续说道:“方才路上耽搁了一下,殿下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