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祁贺真的毫不知情,看在夫妻一体的份上,她也不会对他耍一些手段,也更不会将她的死因怪罪在他身上,前提是他在这事上绝对的清白与无辜。

    微微弯着双眼,成泛举着茶碗对祁贺道谢道:“以茶代酒,提前谢你的美意,赵国虽是地灵人杰,成国也是不输什么的。”

    “但之后若有机会,还有劳你为我讲讲赵国风仪之类的。”

    祁贺还是那个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举杯回敬,“公主言重。”

    这一杯茶下肚,暖得让她舒服。成泛刚想开口表示离开,便听得亭外有环佩声,从远及近,越发清晰。

    成泛下意识地挑眉。

    一望过去,茜红宫装的成涟袅袅娜娜地停在台阶处,仿佛要融进那一丛丛烂漫的花枝里。

    在这种天气里,成涟手上轻摇一面六角宫扇,金丝流苏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起伏不定,端的是一副美人如玉,娴静温柔的样子。

    只是她一开口,那点子柔情便显得虚浮而尖利起来,就像刀子骤然划拉在扇面那样。

    “远远便听到阿姐和赵质子相谈甚欢,看来我阿娘也不必为你再操些闲心了。毕竟,她总是担心你受不住这委屈的。”

    一边说,成涟一边摇着团扇,拾阶走了上来。

    成泛不动如山,想要看看她这好妹妹还要翻出什么花来。

    成涟踱步绕亭一周,又上下环视一周,然后一阵轻笑,“阿姐看来是真是上心,连你这难得一见的茶都愿意奉出来,这可是真的难得。”

    又转头打量着祁贺,口中满满的恶意和讥讽:“质子也真是的,就算是是既定的驸马,也得劝着阿姐呀,毕竟,将来做的是质子夫人,这日子还是得精打细算着来。”

    祁贺倒也不气,脸色平和,甚至还不甚诚意地对她拱手一礼,口中道谢:“臣还多谢二公主提点,日后定会多多效力,以对得起公主下嫁的这份尊荣。”

    成涟听到这脸色倒是不太对劲,扇子摇得重了几分。

    成泛感到好笑不已,祁贺自是不提,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她看来也是无比的顺眼。而罪魁祸首做到成涟这种地步也是挺少见的了。

    气焰嚣张,又说话句句带毒,说不清这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成泛也乐得见她这样。

    换做之前的自己,可能还会被这话气得发呕,能立即和她对掐起来而不落下风,毕竟阴阳怪气也不是谁的专属。

    但这十年赵宫历练下来,从潜邸到皇宫,又从后宫到前朝,成泛经历了太多,也成长了许多。

    在她看来,这种闺中女子的斗气与口角之争毫无疑问是级别最低,但也是最能获得乐趣的那种。

    但对成泛而言,这并不意味成涟本人很有意思。就算她确实是这样有意思的人,她也不想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