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陆晏一开口,她眼泪没忍住,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

    她今日一早起来觉得心?里实在难受,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可坐在廊下?发了一早上的呆,突然发现自己除了沈靖,好像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可沈靖远在鹿城,一千里以外的地方,说不定她那边才?收到信,自己的心?情早就好了。

    她又想要回陇西,不过是吵了架就往那么远的地方跑,到时候惹得一大家子为她与陆晏担忧,实在是她的罪过。

    思来想去,她决定一个人出去散散心,谁知竟然一路走到了这里,才?要进去,才?想起来,祖母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她陡然想起自己竟然无一处地方有心?灵寄托之处,真?是可怜可叹,此刻又听到陆晏温柔细雨,心?中的委屈已势不可挡,汹涌而出。

    陆晏掰过她的身子,见她眼泪的泪水如同珍珠似的一串一串的掉,心?里难受的厉害。他将她埋进自己怀里,嗓子都有些涩涩的疼。

    “都是陆晏哥哥不好,你别难过了。”

    姜阮“哇”一声哭出来,也顾不得丢人,紧紧抱着他的腰,呜呜哭起来。

    她不知哭了多久,才?从陆晏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哽咽,“你一跟我吵架,我觉得自己连个去处都没了。”

    没有家,亲人远在他乡,偌大的长安城,她好像也只拥有一个陆晏而已。

    姜阮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一个人待在姜府的日子。她过的并不差,可总觉得孤独,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让她觉得害怕。

    陆晏后悔不迭,替她抹干净泪水,又温声细语安慰了许久,才?止住了眼泪,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马,缓缓往回走。

    “你今日为何没去衙门?”姜阮缓过劲儿来,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家常的衣裳。

    陆晏委屈巴巴看?她一眼,道:“我那日打了刘宣,被刘侍郎参了,陛下?命我在家闭门思过。”

    姜阮想起那日被打的嗷嗷直叫的刘宣,有些担心?,“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陆晏替她将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到而后,目光灼灼看着她,“谁让他在哪儿胡说八道,惹得我家娘子不高兴,该打。”

    姜阮睨了他一眼,“你若没去,人家又哪有话编排你。”

    “娘子——”陆晏弯腰将头搁在她肩膀撒娇,“真?没有。”

    姜阮瞧着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屈着膝,忍不住笑了。她想着以后都不想吵架了,这吵架的滋味着实不好受的很。

    陆晏瞧着她终于不难过了,与她十指紧扣,缓缓前行。

    这场所谓的“小吵怡情”,为时不过十二?个时辰,却让陆晏深刻认识到,两个人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好,不然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放在火面上煎烤,十分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