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传话的人绝对想不到刘季敢这么‌回话。半天没有再听到声音,刘季也不管,冲樊哙道:“昨夜喝的酒太多了,胃里难受的紧,去拿些吃食过来。”

    樊哙听到这话朝刘季竖起大拇指,随后应下一声,赶紧出了营帐往一旁的厨房去。当然看到站在营帐之外‌,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贵气的男子,只是此人的脸色实在不好,看来刘季的一番话,杀伤力挺大的。

    听到脚步声,刘季发话的时候也不曾压低声音,所以刘季招呼樊哙去拿吃食的内容,男子听得一清二楚,免不得和樊哙目光对峙。樊哙是何等人也,最是凶神恶煞不过,同人瞪大眼睛,完全没有一丁点退让的意思。

    刘季听了半天,脚步声突然停下来,想起樊哙的个性,连忙走出来,果然看到樊哙和人在大眼瞪小眼,立刻呵斥道:“你瞪甚瞪,不看看现在是何情况,是不是想把我饿坏?”

    本来和樊哙大眼瞪小眼的人再一次听到刘季的声音,而这样的内容更让人崩溃。

    男子拧紧了眉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作为一方诸侯,人人称呼一声沛公的人怎么就天天惦记一份吃食?

    樊哙一听赶紧拍着脑门道:“瞧我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大哥,我马上去。”

    说话间根本顾不上男人赶紧往厨下去。男子就算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亲耳听到刘季身边的人皆是一样的做派,还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恶意。

    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刘季全都看在眼里,毫不客气的问道:“看你这一脸不以为然的,想必很看不起我这样的人。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能几日不吃不喝?”

    男子也绝对没有想到,刘季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半天没答上来。

    “我问错了,像你们这样出生的人,应该从来没有饿过。”刘季一看对方答不上来,马上明白他问的这个问题,或者最根本的原因是对方根本没有尝过所谓饥饿的滋味为何。

    男子微微一顿,他的沉默何尝不是肯定的回答。

    刘季笑了笑走过去,“你既然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又怎么敢控诉我们这些饿过的人,对于每一餐,每一次能够吃饱的机会都牢牢抓住不放的态度?”

    怕是男子怎么也想不到刘季会是这样的一个解释。

    抬眼看向刘季,男子好像第一次正眼看了刘季。

    刘季就算早就习惯了对方无视他,此时此刻也必须正色以对。

    “你大概在心里会说,你们项梁公有请,这是我的荣幸。呸!荣幸个屁?你得明白一个道理,那是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给你们项梁公面子。同样也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我们都想要倾尽全力的推翻大秦,想让这个天下国泰民安。而对于我来说,所谓的推翻大秦也好,国泰民安也罢,最基本的就是我得先吃饱喝足。”刘季就是一个俗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俗人。无论任何人都休想让他因此而改变。他也不介意,让这天下人都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俗人。

    “在沛公的心里吃饱喝足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男子总觉得刘季话里有话,最终抓住一丝丝的重点追问。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对我来说吃饱喝足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难道这对你来说不重要吗?若你觉得不重要,不如‌你先试试你能饿上几日,等你饿完之后再告诉我吃饱喝足重不重要。”刘季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戳在男子的肩膀上,戳得男子生疼,偏偏男子还不敢避开。

    刘季这样对人也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瞪大的眼睛盯着男子,好像在无声的威胁,如‌果他敢动一动,他必更不客气的出手。到时候他可要想好后果了。

    “项梁公并无催促沛公之意,是我自作主张,沛公如果要怪罪,就请怪罪我。”男子思来想去,冒出这样的一句话。刘季听得乐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着帮人开‌脱,这一位也是不容易。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点小事记恨项梁公?”刘季那叫一个直言不讳,男子不置可否,但是眼神中流露出对刘季的不屑看得分明。一个斤斤计较的人,难道就不会闹到项梁的面前?

    “啊,被你看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刘季收到对方的眼神,非常没有诚意的道一声歉,“既然清楚我是一个小气的人,那你更应该记得,无论在何时何地,千万不要做出任何有机会让我抓住把柄的事情,否则极有可能会为你尊敬的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