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兵符一直都在她身上,她一直随身携带着。父亲把最重要的兵符留给了她,把唯一的保命符留给了她。

    怪不得要让她女扮男装,怪不得母亲会选择离开,因为父母知道在那毫无人性的祁家,一个女孩儿根本不能存活。

    父亲死了,知道兵符秘密的人就只有母亲一人。面对着一名女子,祁家与南楚皇室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可想而知,严刑逼供都是轻的。

    母亲害怕她守不住秘密,更害怕她一个三岁小孩因此受到牵连。所以就选择自杀,只留下她一人。这样,兵符的秘密就只有她有线索,祁家和昭正帝就不敢随意出手,还要好好地看护着她长大。

    所以即使她的路再怎么难走,也是父母尽他们所能给她铺的最好的一条路,父母也在尽心尽力,全力以赴地爱着她。所以她的字是韶仪,在她出生当天爹娘就给她取的字。

    别人喊的每一声韶仪,都是一个个饱含深意的祝福,是所有人给她的祝福。

    以前,她一直以为父母对她说她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是父母对她的期望。如今看来,却是想让她一个人坚强地活下去。即使他们不在身边,她也能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样活着,坚强地活着。

    原来是她一直会错意了,顶天立地男子汉的含义其实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温暖。

    “韶仪,爹爹要出一趟远门,这块儿玉你要好好保管着,它能保佑你健康成长,一生平安的。”

    这是父亲出征前,半蹲在她面前,摸着她的头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她没有听懂,如今却是明白了。原来父亲早就暗示过她兵符的去向,也把唯一的活命机会留给了她。

    她还记得当父亲知道他要出征时,就最后一次抱着她坐在走廊上,面上带着与平常别无二致的温柔笑容说道:“韶仪,若是能再看到浮生阁的花开,那该有多好。”

    阵阵清脆的风铃声在耳畔响起,但那年浮生阁的花并没有开放。

    看着一朵朵颓败的花,温柔男子的明亮双眸瞬时黯淡,嘴角的笑意缓缓淡去,空气中也带着一丝悲伤。

    之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花开了!

    “韶仪,这里。来,爹爹抱。”

    在小时候,她很喜欢坐在门前。坐在那高高的门槛上,十分开心地晃着小腿。因为在门前,每次在父亲打仗胜利凯旋时,她都能第一个看到父亲。

    但每次都是父亲先看到她,并放下手中的剑,蹲下身,伸开手臂,笑着对她说。而她也会迈开小小的步子,飞快地跑过去投到父亲的怀里。

    等着父亲站起身,等着那变高的视野和带着芬芳花香的微风。

    而这一切突然回想起来才发现,早已过了十几年,父母早已不在人世,而她也早就成为了一个大姑娘。

    早就……回不去了。

    祁泽把墨玉从脖子上拿下来砸向地面,看着那墨玉四裂开来,中间留着一块儿虎形的完整兵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兵符在墨玉里?”祁泽弯下腰捡起兵符,审视了半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