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燕尾服,现在人在里面,是吧?”谢长东迫不得已地跟着陆野一起称呼他为“燕尾服”,他觉得这样有点蠢,但目前也没别的办法。

    “赵老板是这么说的。”陆野抢在谢长东抬手前握住办公室的门把手一把拉开,“您请。”

    “…?好。”谢长东意外地挑眉看他一眼。陆野还是那副仿佛焊在脸上的面无表情,让谢长东误以为他刚刚那个动作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导致的错觉。这让谢长东有些不太习惯,通常这个时候他都会顺着别人谄媚的微笑回以一个相匹配的点头示意。但陆野显然不打算看他,更不打算笑,谢长东只好硬生生地把眼神收回来再跨步走进去。

    染厂的办公室中央坐着五花大绑的燕尾服。谢长东走近了他,漫不经心地左右看看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儿吗?”

    “不…不知道……”燕尾服被蒙着眼睛看不见,听见他的声音本能地感到恐惧“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好不好?赵老板的钱我也尽数奉还了,您看……”

    “哎,别着急啊。”谢长东不紧不慢地扯掉他眼睛上的布“我呢,不是不讲理的人,咱们还有点事儿可以谈谈……哎呦。”布条掉落后谢长东看见他的整脸儿一下就乐了“我就说呢,这声儿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谢…谢……东哥?!”燕尾服愣了一下,吃惊地张大了嘴“是您啊!”

    “张老四,几年不见胆子不小啊!”谢长东发出一阵社会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可比以前那会儿出息多了!”

    “东哥,您可别寒碜我了。跟以前一样叫小四就成,千万别客气!”张老四尴尬地陪笑着,飘逸的卷发狼狈地被汗粘在脸上,身上的燕尾服还带着皮鞋的脚印,完全不复之前的优雅斯文。

    “陆野,给他把手脚松了吧。”谢长东一扬下巴颏顺其自然地使唤道“一场误会。都是自家兄弟,不打不相识啊!”

    陆野从善如流地过去把张老四松了绑。他这会儿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仇方堂冒着冷汗忍痛的表情和墙上钟表滴答滴答的时间。他想回家看看仇方堂醒了没有,在赌场的那一夜信息量太大,他的脑子已经不太转了,所以难得的顺从听话。

    “小四啊,怎么想不开呢?”谢长东抽出雪茄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算计赵卫东,你知道得罪他什么下场吗?”

    “是我鬼迷心窍了。”张老四低头叹道“尖儿货砸在手里,任谁心里也不舒坦。那瓶女我养了二十多年,是最称心的作品,就这么毁了实在难受。人一着急就容易剑走偏锋,真是让糊涂迷了脑子。”

    “话说我也奇了怪了,”谢长东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儿好奇地问道“你这奇宠养了二十多年都没出过事儿,怎么最近突然就说不行了啊,一点预兆没有吗?”

    “其实本来都到这个岁数了,骨骼早该过发育期了,更何况她在瓶里待了这么久也一直都很稳定,不该出事的。”

    “但坏就坏在那女孩子前段时间生了个小病,我疏忽没注意用药,医生给她开的药里有激素,估计是药物突然刺激生长才这样的。”张老四说完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谢长东脸上的某个点开始发呆,欲言又止地想问写什么,却还是没开口。

    “小四啊,”谢长东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雪茄,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你现在应该也知道,赵老板是我朋友吧?”

    “当…当然。”张老四唯唯诺诺地应道“我能出来全是仰仗您。”

    “咱兄弟这么说。你那个铺子啊,可以定期给回乾运点货吧?”谢长东笑眯眯地继续道“说实话,我们挺缺你这种技术型人才的。我们能供的货都不新鲜了,人找我们下单子每次能给带的伴手礼就那该死的茶叶,干这行几个人喝茶叶啊?”

    谢长东半真半假地哭笑不得道“我们老大年纪长了,现在观念跟不上,我这个做兄弟的得给他盯着。这些货呢,钱我一分不少你的,但有个条件你得答应。”

    “您说。”张老四谄媚地点头哈腰道。

    “你那铺子的地方,得给我们。”

    “啊?”张老四一下没反应过来“那我那些奇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