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淑妃问道:“什么披风?”

    君怀琅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说:“我昨天见五殿下来,有些好奇,睡前就去看了看。见他房中没有地龙也没有炭火,床榻上也没准备被褥,就将披风先借给五殿下了。”

    说到这儿,他羞赧地笑了笑:“谁知道就冻病了呢。”

    淑妃皱了皱眉,看向郑广德。

    “你就是这样安排的?”淑妃的声音染上冷意。

    她得了圣旨,未能如意,这阵子都在发脾气,什么事都是交给下人去安排的。

    但是她不喜欢这个小子,不代表她就要虐待他。

    讨厌他,便让他缺衣少穿,在自己宫里连床被褥都没有,这种事可太没品了,她绝做不出来。

    郑广德心下叫苦,连忙说道:“都是奴才疏忽,奴才这就去给五殿下重新安排住处!娘娘放心,奴才定会安排妥当的!”

    君怀琅又补充道:“再给他量体做几身衣裳吧,我看五殿下带的行李少,估计没带几套御寒的衣服。”

    郑广德连忙连连应是。

    薛晏站在旁侧,像个局外人似的一言不发。这几人的交谈,似是与他无关一般,他也并不搭腔。

    但他却全听在了耳中。

    他眼看着君家这小少爷,像只小狐狸似的,三言两语,将几人全算计了进去。

    而他的目的,居然是给自己这个素昧平生的人讨好处。

    薛晏从没在意过这些。即便没人管,他在那阴冷潮湿的厢房中住一个冬天也不算什么事。昨夜完全是个意外,他要不了多久就能想办法给自己弄来蜡烛,唯一一点怕的也没有了。

    但是这小少爷却比自己还着急。分明还在病中,要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替自己争取那些无关紧要的利益。

    薛晏心头泛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有点热,又有些麻,像是一件冰封了许久、早没知觉了的器官,忽然被暖化了些,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觉。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披风,温暖而柔软,带着股白桦的清香。

    他在寒夜里踽踽独行久了,虽不怕冷,却也并非不喜欢温暖。

    ……只是从来没感觉到过罢了。

    他向来冷静的头脑忽然有些乱。他看了君怀琅一眼,就见他病怏怏地歪在那儿,小口地喝热水,时不时还要咳嗽,额头上冒了一层虚汗。

    薛晏忽然又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