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拔草!”金佩纶接过这个话题:“不管是清妖还是太平军,凡是杂草,都要拔个干干净净,我们已经下了决心,先拔除了镇江府的清妖,然后直取金陵!只是希望殿下能给我们一点援助。”

    不管怎么样,金陵都是太平天国定都之地,屯兵甚多,何况太平天国在这里经营多年,已经修成了铁桶一般的防线,历史上这座城市始终处于清军的围困之中,但是一直到一八六四年才最终被湘军所攻克,在十一年的围困之中,这座城市里的守军承受着太多的铁与火。

    因此金佩纶也不敢对这样的坚城打保票,柳畅同意他的观点:“到时候会让第一师主力出皖南侧应你们的作战,你们只管放心,不管是陆上还是水上,你们的接济都可以源源不断,唯一可忧者……”

    “不过是清妖与太平军合流罢了!”

    ……

    “大势已去啊!”张国梁苦着脸说道:“几位大人,我也说句实话,这江南是呆不下去了,非得退守江北不可,你们不肯走的话,我带我的潮勇先走!”

    听到张国梁这么说,僧格林沁很为难地说道:“陛下刚刚下的诏旨,让我们再守镇江府几个月,说是马上就能从俄罗斯国借来大兵,局势立即可以改变。”

    张国梁虽然不通文墨,但是在军事上却是个真正的行家,他拍着桌子说道:“咸丰爷对得我张某人,但是现在镇江府的形势,几位又不是不知道,再拖下去的话,咱们这几万人都要丢在这江南了!”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现在水师已败,红单船受挫甚重,再不退走,恐怕就是想退都无路可退了!”

    张国梁的建议很简单,那就是全师放弃整个江南。直接退往江北,与江北大营会合,以图再举。

    之前他之所以还敢于坚持在江南作战,完全是因为江南大营手上还有一只由广东红单船组成的水师。这支水师是向荣huā好几年时间经营起来的,其战斗力核心是五十艘从广东购买的红单船,上面装备了大量洋炮,这只水师一出面就完全压制了太平军,以往太平军可以从容在上游机动的情况完全不复返,不得采取铁锁锁江与江岸防线并重的战术阻挡清军水师横扫大江。

    可是这一次虹军的蒸汽战船一出现,这只红单船水师的辉煌就成了过去。仓促的接战之后整个清军水师遭受了重创,光是被击毁的红单船就有七艘之多,被击伤需要修复的战船数量多达十几艘,死伤失踪船员好几百名,而虹军水师的损失,根据张国梁亲眼所见,不过是中炮两发,似乎有水手数人受伤而已。

    这一仗之后。张国梁就完全改变继续据守江南的态度,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江南大营的各位要角,而胜保却是莽撞到极点的人物。他怒气冲冲说道:“如果放弃江南,那么我们退到江北军食从何而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清军所处的苏南地区虽然屡屡遭受战火袭击,但毕竟是鱼米之乡,供给江南大营与僧王胜保的数万大军不成问题,可是要过江的话,江北本来就有一万七千名江北大营兵,再进驻数万清军那绝对承受不起。

    因此胜保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还不如下定决心,现在撤往江北,能带走六成兵马就是极限了。还不如与红贼拼个鱼死网破!”

    和春这个江南提督倒是在旁边劝道:“我们如果与红贼拼个鱼死网破,或许天京的长毛还有那么一线生机,我们如果撤了,天京的长毛只能是死路一条。”

    僧格林沁心胆多,他知道和春话里有话,心中一惊:“军门的意思是。我们得给长毛一线生机。”

    现在红贼已经成为整个大清朝的头号对手,在过去一年之中,清军屡受重创,大部分的损失都来源于虹军,尤其是几次歼灭性的战役,都是虹军的手笔,反观太平军处处失利,现在只能退守苏皖一翼,虽然不能说是不足为患,却可以说是大受挫折。

    张国梁就顺着僧格林沁的语气说下去:“我们拼得鱼死网破,也就是给长毛以一线生机而已,但是长毛真想要有生机的话,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在南京城下与太平军交战数载,对于太平军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此僧格林沁很直接地问道:“哪一条路?”

    “让城别走!”张国梁毫不客气地指出定都南京的不足:“金陵一地,无粮,无钱,无兵,无积聚,长毛自窜据金陵即受我大兵围困,三年有余始终困守于金陵,今我军退走而红贼袭扰而来,长毛之窘迫恐怕更甚于今日,我江南大营与僧王、僧宫保两位大兵背水而战,纵然能挫贼前锋,亦于大事无补。”

    僧格林沁与胜保听过张国梁这番话之后,不由暗暗点点头。

    他们何尝不知道继续留守江南是一条死路,但是总寄希望于能消耗虹军一部分实力之后,能让太平军守住金陵城,这样太平军与虹军在东南二虎相争,那大清朝还有翻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