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以往太平天国是这些满蒙勋贵的头号死敌,但是现在他们梦里都想着斩灭红贼,因此太平天国也成了可以利用的对象,只是僧王叹着气说道:“现在国朝即便能退守江北,但是大局仍难以挽回!”

    张国梁不读书,但是谈起军事来却头头是道,他说道:“僧王、胜宫保、和军门,自古以来占据东南者,能北伐功成者,不过朱元璋一人而已,南北相持,北胜而南败,故此我军的机会在于守淮扬!”

    胜保是出名的喜欢蛮干,但是张国梁这番话却说得他心动:“张镇台所言甚是,只是我军之力,退往江北,恐怕难以对抗红贼大兵。”

    红贼洋枪洋炮太多,战斗力确确实实在这些清军之上,而张国梁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听说,自古以来南北相争,实是争夺两淮。”

    别看胜保是满人,又喜欢蛮干,他却是有功名的进士出身,他当即接过去:“没错,南北相持,握在两淮者就握在主动权,只是现在两淮有捻子为乱……”

    只是胜保很快明白过来:“张镇台的意思是用捻子?”

    “没错!现在我大清兵、长毛、捻匪之一线生机在于退保淮扬,如果淮扬失守,我大清兵或有一线生机,长毛、捻匪则死无葬身之地。”

    僧格林沁心细,他赶紧看了一眼地图,却发出了一声感叹:“张乐行捻众十数万,据雉河集多年,红贼若夺取江南之后,恐怕张贼也首当其冲,只是以捻众之力,未必能挡得住红贼之势。”

    “可是若是捻匪与长毛合流?”张国梁用心很深:“所以我才说,长毛的一线生机就在于让城别走。”

    “洪秀全此人极为固执。”和春提出不同意见:“恐怕不会仓促之间退出金陵。”

    “那就最好不过了!”张国梁笑道:“洪逆在金陵与红贼拼得你死我活,我等大可坐山观虎斗,待金陵城破之际,长毛余贼自然会让城别走,前去投奔捻众。”

    他语重深长地说道:“今日国家健锐之士,尽在你我之手,不可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葬送在江南背水之阵!”

    僧格林沁大笑:“有张镇台坐镇淮扬,国家气数,当可挽回,我就下令全军北渡,趁着红贼大兵未到,能渡过去多少是多少。”

    只是他也清楚,说是全军北撤,但实际能撤过去六七成已经是极限,江南大营驻防有年,许多部队已经变成了土著,岂是一道命令就可以调度的,何况还有大量的本土团练,更不可能随军北撤。

    这些武力只能在虹军的赤潮之中成为第一波的牺牲品,只是希望能起到抵挡虹军的一点作用,替金陵城内的太平军多争取一点时间。

    只是僧格林沁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现在张镇台的职衔还是总兵吧?”

    张国梁点点头:“承蒙陛下厚爱,实援总兵,不胜荣光。”

    对于他这么一个降将出身的草莽人物来说,实授总兵已经是无上荣光,只是僧格林沁却是摇摇头:“太屈才,太屈才了!”

    和春在旁边附和道:“是啊,区区一镇总兵,是有些屈就了,现在浙省沦陷,浙江提督之职出缺,我觉得此职最宜张将军。”

    张国梁脸上笑开了huā,他只是实授总兵而已,作到了一省提督几乎是满清职业军人的顶点,但是僧格林沁却摇摇头说道:“太低了,太低了,我等应当联名保奏,给张大帅一个最适合的名义。”

    胜保不由皱起眉头来:“提督军门若是低的话,全国也就是那么几个督抚,即使是把浙江巡抚的缺拿出来,只怕张将门也不敢受啊!”

    “这缺太低了!”僧格林沁连声说道:“不合适,国家到此危险之际,用人当不拘一格。”

    张国梁已经不敢说话了,而和春则说道:“难道是总督缺,可是全国就那么几个实缺,而且还都是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