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认为,你拿着它,比我拿着它更加危险。”

    “是么?”

    她慢慢背过了身,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好似寒风吹过的声音,那鞘中的刀刃便已完全拔出。

    当她回过身来时,刀刃……已经架在了亲王殿下的脖子上。这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

    “好快的刀啊,”启仁微微一笑,道,“看来咱们的这位特工小姐,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本王真不得不佩服你。”

    “我的出刀速度,在这个世界只能排第二。”说着,她移开了架在亲王殿下脖子上的刀刃,将它收回了鞘中。

    “为什么是第二?”启仁说,“人生在世,要做就做第一。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把咱们的特工小姐都给比下去了。”

    “那个人是……我的哥哥。”

    左臣玄月看上去有一些伤感。

    “在这一个世界的哥哥?”源问。

    “没错,”她说,“你我的智慧与本事,来源于几世的积累;而他,才是一位真正的天才,是真正的第一。”

    “你这么说,我就有些不服气了。如果你的哥哥真的还在人世,为了执行某项特别任务而隐姓埋名的话,如果有一天我能够遇见他的话,我还真想和他一较高下。倒不是我争强好胜,只是我这个人啊,但凡遇到厉害的人,就想跟他比划比划。再说了,你怎的就知道我原本就不是一个天才呢,你就这么肯定我没之前一点本事都没有啊?”

    “你以前是什么样,全凭你自己一张嘴信口开河,我哪知道真假。不确定真伪的事,我就权当是假的了。就算你以前真是个天才,好汉莫提当年勇,现在也就别提了;还是来说说,今天在宫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今天在宫里么。”启仁想了想,说,“特别的事倒是说不上什么,除了……”接着,启仁将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与了她听。

    听完启仁的说词,玄月先生咬着嘴唇,略加思索了一下,忽然道:“从迹象上看,皇帝心中默定的后世之君,应该是殿下您。可是三郎,自从明治爷以来,储位设立,都是选择长子。而现在在三郎你之上却还有两位哥哥,皇上他顾虑明治爷所设下的皇室典范,故而没有把殿下给抖搂出来。要知道皇上爷历来可就是最尊崇明治爷的了,甚至比对大正爷都要亲近。储君者,国之根本也,通常在有嫡长子可立的情况下,君主都会择长择嫡而立。然而自镰仓幕府建立开始,东瀛的实质君王不是皇帝而是大将军;所以在那一段漫长的历史岁月里,太子之位,是长子来坐,还是幼子来坐,都无甚所谓,甚至有过让女子继位为皇的奇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千里河山,万里御疆,皇上爷之后,治理它的将会是太子爷。可是太子爷之后……又该是谁呢?”

    说罢,没等启仁作答,她便自答道:“王爷的长兄,素有宽和仁善之名,三十五年后居大位之人,会是王爷您的长兄……浩宫殿下么?”

    “为何不能……”启仁问。

    “龙座皇位,有德者居之,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统领亿兆生民的皇帝,光有一颗宽仁的心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坚韧不拔,似大山于狂风暴雨中屹立,用一条肩,扛起这江山的万钧重担。王爷您就庆幸,在这一夫一妻的王朝,您只有两位兄长,这皇位,不会再有第四人去争。”

    语罢,少歇。

    玄月她捂嘴一笑,又道:

    “不过妾身却不建议王爷现在就这么着急去争。王爷之聪慧敏达,仁孝贤德,皇上爷心里全都明白。王爷不争,这便是争,王爷只管埋头苦干,不计得失;到那时候,只要皇上爷和太子爷没有老糊涂,便自然会知道,能继承我东瀛皇统之人,应该是谁。”

    “左臣,你……”

    “眼下王爷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处理好与高松宫家的关系。纯子殿下乃王爷之亲叔公、高松宫家的嫡亲孙女。皇上爷平日里没有少照顾这位胞弟,需知皇上爷在这个世上,就只有高松、三笠两宫家的亲弟了。对于这位侄孙女,皇上爷也是颇为喜爱。去年王爷的母亲,太子妃娘娘寿诞之时,这位纯子殿下曾不远千里从关西前来祝寿。王爷您想啊,按例,外藩宗室无诏不得入京,这位纯子殿下又怎能擅自入京为娘娘祝寿?所以……妾身想,幕后为王爷安排这门亲事的,不是娘娘,更不是太子殿下……而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