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

    “没错。这次纪元节祭祖,这么多外藩宗室,皇上爷独诏二位胞弟入京。而那位纯子殿下,也在那辆直达东京火车站的皇室专列上。”

    “她也来了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别管妾身是如何得知,殿下只需要知道,今日宫中晚宴……与其说是晚宴,其实这就是你们家的家宴;届时殿下一定会再次见到那位美丽动人的纯子女王。殿下若是心中还有蒲池氏,那么便是断断不能答应与纯子殿下的婚事。可殿下若是不答应……则必定会得罪高松宫家,也必然会使得陛下爷不悦。不过陛下爷那边,殿下却是不必担心的,因为兄弟虽是兄弟,却是怎么也比不了殿下这位亲孙子要亲近的。陛下爷虽会不悦,却不会责罚殿下。殿下应该担心的是,高松宫家。如果得罪了高松宫家,便相当于得罪了关西贵族……所以殿下您虽然要拒绝这桩婚事,却要拒绝得漂漂亮亮的。另外……晚得罪不如早得罪,殿下现如今在世人眼中不过一十七岁少年耳,现在的殿下无论犯下什么过错,都是可以被太子爷……甚至是皇上爷原谅的。上次娘娘寿诞,殿下爷在雨中推倒给自己送伞的纯子女王,却未受到实质性的惩罚,这就是佐证。”

    “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已经想好应该用什么话去拒绝了?”

    说完,启仁用一种很奇妙的目光盯住了她的眼睛,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这小子,准是又在打什么坏心眼了。

    “老师不会把‘标准答案’告诉你,更不可能帮你去做作业。同学,你似乎得自己去独立完成你的作业才对哦~”

    “得,我这都还没说,你就知道我想让你干什么了。呵……开个玩笑罢了,我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去帮我‘做作业’呢。我自己的事,当然由我自己做主,老天爷下不下雨由不得我;但我要娶谁,也由不得别人。”

    “嗯,殿下。”望着启仁那坚定的眼神,玄月不得已点了一下头。

    她心想……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朝着历史的轨迹在发展。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站在他的身边,真叫人的心情激动不已。泰宫启仁亲王,这位被称颂为最伟大的东瀛人之一的乾圣皇帝,虽然和书里描述的,现阶段应该有“冷面王爷”形象有些不同,但却更加让人动心。生活中,他虽然有些会变得很成熟,却也常常会表露出自己幼稚的一面。果然,从历史书里了解到的古人,和真实相处时所了解到的,真的会很不一样。

    昭和五十九年二月十一日,上于宫中设宴。太子与太子三子、高松,三笠宫两位亲王赴同家宴。席间,上喻:‘朕闻高松宫家有一孙(女),名曰纯子,素有贤惠仁孝之名。年方十七,未曾婚配;启王,吾家千里驹也,幼而聪慧,端庄安详,宽厚仁慈,和睦兄弟……’

    “唉,那天下午真不该上课睡觉啊。”左臣玄月尴尬地挠了挠头,再往下,她便记不得书上详细记载的文字了。

    “你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他问道。

    “我在自言自语什么呢,”玄月若不经意地应道,“噢……我刚才在想啊,幼稚的小启终于变得像个大人了,老师很欣慰啊。这不,一不小心就在嘴里嘀咕出来了。”

    “老师,呵……”启仁说,“有名无实的老师,最让人讨厌了。你还是趁早想一想,你能够教会我一些什么本事吧。不然我可就不认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左臣老师’了。”

    “可我又能够再教你些什么呢?”她说,“不要说老师我不负责任,你这个做学生的,也总得先告诉老师,你想要学什么吧?”

    启仁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旁,俯耳道:“我一时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是你会而我却不会的,不如……”

    “王爷想不到,妾身却已想到。”左臣玄月打断了他的话,嘴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耳垂,说:“殿下你呀,虽然有瞄准对手的狙击镜开枪的勇气,却没有瞄准对手的眉心和心脏开枪的勇气。殿下,是一个不敢杀人的殿下,是一个……不合格的狙击手,更是一个不合格的‘殿下’。看来玄月得花点心思,尽快地教会殿下,要如何狠下心亲手去杀死那些,有可能妨碍自己,和已经妨碍到自己的人。”

    “用手去杀人,是臣下们该做的事……那,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这种本事即使我不会,也没有必要去学习。你还是……重新再想一想吧。”

    “你真古怪,”她说,“明明不会,却不愿意去学。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到底想要学什么?既然是弱点,就应该去克服它。你做亲王时我管不着你,但是作为一个警察;一个不敢向活物开枪的警察,绝对是不合格的。”

    “别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

    “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做警察根本没什么好的,那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