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到之处,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闲杂人等纷纷往两侧、往祠堂外退去,露出好大一块空地出来。

    人群不断退缩,最后,反而把躲在角落里像个鹌鹑一样的山大伯母给显了出来。

    山大伯母抱头躲在八仙桌背后瑟瑟发抖的模样,实在过于奇怪,引得全屋的人都忍不住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

    卢宝城正准备向前逼问,却被鲁政委一把拽住。

    正准备挣脱,卢宝城的眼角却瞧见那一抹熟悉的土黄色旧军装。

    卢宝城视线上移,血红的双眼正对上鲁政委睿智的双眼,长久养成的习惯慢慢回来。

    拍了拍灰尘,卢宝城整了整军装,站在堂屋的正中央。

    全屋的视线都集中在祠堂八仙桌的一角。

    庄杰站在八仙桌旁,扣了扣桌面:“你是山祥伦的大嫂,对吗?”

    山大伯母从蜷缩的双脚上抬起了头,看清来人的装束,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地回答:“是我。”

    庄杰盯着地面看似普通的农家妇人:“你为什么要用铁钉钉死者的眼睛?”

    “没有,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山大伯母脸色煞白,连连摇头摆手。

    “我已经问过负责合棺的鲍师傅,他说当时祠堂里面就你跟你婆婆,山祥伦因为小女儿哭闹生病最后关头才赶过来。既然你一直在场,如果不是你,那你也是知情人士。你告诉,事情是怎样发生的,钉子是怎么扎进去的?”庄杰不急不缓,用普通话慢慢问道。

    “不是扎进去的,是用锤子敲进……”说到这里,山大伯母回过神来,一把掩住自己的嘴巴。

    “哦,那是谁敲进去的?”

    庄杰敲桌子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声一声就如同敲在山大伯母的心口上,敲得她脸色全白,冷汗淋漓。

    庄杰淡淡地笑了:“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打棍那一套。不过,现在市局来了新的法医,他们可以用仪器检查出刀具、锤子上面的指纹,就可以查出来谁用过哪些工具。他们还可以通过屋里的打斗痕迹和血液的流法,就可以判断出当时发生过什么。”

    随着庄杰的话语,堂屋里面几个人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山大伯母看见站在另一侧的山大伯父,连忙扑了过去,死死拽住他的衣服:“孩子他爸,救救我!”

    山大伯父一把扯开妻子的手:“你自己惹的事,扯我干嘛!别弄脏了我家,坏了我家的名声。”

    山大伯母嚎啕大哭,捶胸跺脚,对着她丈夫又打又挠:“你个没良心的,我偷偷拿出来的那些红薯都喂狗了。还有,5天前,你吃的那半个鸡蛋,快还给我!”

    “好你个朱彩丽,原来那两个鸡蛋是你捡走的,你学厉害了,居然告诉我说是玉燕偷偷拿走的。害我一见到卢宝娥屋里的鸡蛋,就以为我的鸡蛋,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都不会打得那么狠。朱彩丽,你个贼婆子!”山奶奶上前护住自己儿子,伸手就给了山大伯母一个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