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定然谨记沈阁老告诫!”

    望着王政那张略显激动的脸庞,沈忆宸带着一丝笑意又拍了拍他的臂膀,然後便走进东华门。

    直到沈忆宸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守门的g0ng卫这才靠了过来,用着羡慕的语气说道:“王佥事,没想到你居然跟沈阁老还有过一段交情,以後怕是得平步青云。”

    听着部下的话语,王政却摇了摇头道:“本将从未想过阿谀沈阁老平步青云,而是满朝文武大臣,唯有在沈阁老面前能感受到那份尊重。”

    “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骁勇武将,不是个什麽看门走狗。”

    说罢,王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缓缓回到了执守岗位上,下意识的把腰背给挺的笔直。

    文渊阁作为朝廷中枢的最核心部门,哪怕没有朝会依旧是一副繁忙的场景,处理着大明帝国各地州府的政务。沈忆宸来到阁楼前,径直朝着陈循的值房走去,按照惯例先行拜访内阁首辅。

    时间来到景泰三年,内阁按资排辈的现象愈发明显,加之陈循又得到了朱祁钰的倚重,公开向文武百官宣布“朕任卿掌内阁事”。

    如今陈循不仅仅有着元辅之名的尊称,还有着权势上的首辅之实!

    他已经可以随时召开并主持内阁会议,一切重大事务必须由他拍板才能呈递到皇帝的御案前,距离历史上“首秉国钧”的地位,仅差了礼法上的明确排名。

    不过哪怕如此,随着这几年两京多灾,阁臣苗衷上疏自劾,请求致仕告老还乡後。陈循的资历已经在内阁拉开了一个档次,再也无人可以与之匹敌,哪怕高谷依旧稍逊一筹,更别说沈忆宸、商辂这些後辈了。

    通过中书舍人的禀告,沈忆宸踏入了陈循的值房,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屋内还有着两位相对“陌生”的阁臣,分别是在安定门见过礼部左侍郎王一宁,以及在庆功宴上见过的吏部尚书何文渊。

    这两人看到沈忆宸到来,脸上神情同样是有些意外,特别是短短相隔一日,王一宁发现沈忆宸就换上了正二品的锦J补子,表情更是有些不自然。

    毕竟他仅是个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加衔,沈忆宸无论入阁时间还是官衔俱在自己之上,一把年纪到底是该主动向晚辈行礼,还是等沈忆宸按照翰林院规矩,主动向自己这个前辈打招呼?

    不过他的这种顾虑很快就被打消,沈忆宸向来没有趾高气扬的习惯,往往习惯於先礼後兵。见到这三人在此,於是先行拱手道:“晚辈见过元辅,见过何中堂,王中堂。”

    “沈中堂客气,安定门没有过多寒暄,以後同为阁臣当多多亲近。”

    王一宁首先拱手还礼,毕竟沈忆宸给足了面子,礼尚往来的道理还是要懂得。

    另一边的何文渊仅是神情冷漠的拱了拱手,过程中没有任何言语,很明显在庆功宴上两人的争执,引发的芥蒂依旧存在。

    见到何文渊这副模样,陈循作为内阁老油条,理所当然的缓和气氛道:“大家都是阁部同僚,自然得多多亲近,要不等今日政务忙完本官做东,摆下一桌酒席邀请诸位替向北接风洗尘,好好痛饮几杯如何?”

    “好啊,庆功宴上本官忙着犒劳三军,还没能与沈中堂把酒言欢,刚好趁元辅设宴借花献佛了。”

    王一宁立马配合了起来,毕竟他是太监王诚援引入阁,存在着天然程序法理的不足,只能各方面圆滑处事不得罪任何人。

    不过何文渊却是冷哼一声道:“本官参与过沈中堂的庆功宴,这次就谢过元辅好意,另外值房内还堆积着许多地方奏章需要票拟,先行告退。”

    说罢,何文渊就向陈循拱了拱手,然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