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闹,竹尘那狭小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烦。

    徐苓加快脚步,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叽喳吵闹的屋子里落下,

    “都围在这儿做什么,都闲着没事做了。”

    刹那间,屋子敞亮。

    皇后娘娘脸色稍霁,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一眼都不带往床榻上瞟。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人说过,误食碳,以致窒息休克。

    亏得太医令给面子,讲的是‘误食’二字,但徐苓不傻,三岁小儿都知道碳炉不能碰,更别说竹尘一个神志正常的大人。

    还能误食了去?

    她一个字都不信。

    吞碳造成的后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左右碳已经取了出来,无非就是日后少活几年,声音难听刺耳些罢了。

    徐苓凑近看小太监毫无血色的脸,颇含恶意地想,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太监宫女,他不爱惜自个儿,做主子的又何必替他劳心劳神,要是他声音真难听到耳朵疼的地步,她就重新打发他去做那不起眼的打杂小太监。

    任他受尽□□,也权当没看见。

    大概感知到危险的来临,竹尘终于冲破迷障,睁开眼,看到了眼前如梦似幻的美人脸,他张嘴想唤她一声皇后娘娘,可无论嗓子怎么用力,除了疼以外,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小太监眼里的平静被打破,藏在深处的惊惶侵占了他的整个眼睛。

    徐苓用掌事太监才能用的拂尘拦住他想往脖子去的手,冷声道,

    “要还想再死一回,干脆直接和本宫说,省得你用这些个蠢办法,弄得自个儿半死不活的,看着就碍眼。”

    皇后娘娘。

    瞧他的嘴型,说的应该是这四个字,人都这样了,还想着求情呢。

    徐苓半个字都不想听。

    反正人已经醒了,宫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她,她才没工夫陪一个自寻死路的小太监养病,徐苓当做没看见小太监渴望得到回复的眼神,将太医令留下的药往榻上一扔,

    “早晚各一次,给你一月时间,若好不了,滚回监栏院去。”

    皇后娘娘这回,是真的怒了。

    回正殿的路上,两旁的栀子花,有几枝都冒出了花苞,饶只是花苞而已,那香味,都是不小的,可正在气头上的徐苓,连驻足看上两眼的兴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