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晴朗,时而有风,不知谁家不懂事的孩童,拽着纸鸢跑到了离皇宫最近的街面上,风大的时候鹰隼样的纸鸢趁势而起,高得都超过了宫里的城墙,巡逻的侍卫派人去抓,去了好几个人,竟还抓不到一个孩童,那憨憨模样的纸鸢仍旧耀武扬威地飘在宫墙上头。

    妆罢,徐苓挥退了竹尘的问安,一出殿门抬头往天上望,一眼就瞧见了高高盘旋的纸鸢,突然没了风,树上的绿叶静了,天上的纸鸢也无力地落了下去,徐苓略失望地收回视线。

    因着要出宫,青书也拾掇了起来,脸颊上驮着两抹重重的腮红,活像百姓人家过春节常贴的年画娃娃,佩环憋着笑上前用帕子替她擦去多余的脂粉。

    “娘娘,您瞧瞧佩环姐姐,就知道笑话我。”

    佩环眼里的笑意淌了出来,青书见了,不满地嘟着嘴,小声朝皇后娘娘抱怨。

    徐苓正努力忍着笑呢,青书一开口,她就破了功,干脆和佩环一块放肆地笑出声来,“青书,你也别怪佩环,你这模样,任谁看了都得乐上一番。”

    “娘娘!”青书用手捂着脸,要是地上有个洞,只怕是要钻进去了。

    看她一副羞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模样,徐苓收了笑,移开她捂在脸上的手,对着她的脸左右端详后点头道,“佩环的手艺真是不错,时辰也到了,咱们走吧,别误了时辰。”

    除了青书,此行,徐苓还带了几个宫人,此刻,正抬着凤驾等在宫门外,徐苓提着裙摆坐上凤驾,一路从未央宫走到皇宫大门,那里有负责车马和安全的禁军,凤驾太过张扬,此次出宫徐苓还是让人备了普通的车马。

    到了宫门就坐上马车,徐苓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宫外的烟火气了,从前听惯了的小摊贩叫卖声,如今想听也听不到了,毕竟皇后仪仗,岂容杂音叨扰。

    仪仗所过之处,百姓皆双膝跪地,磕头说着皇后娘娘万安,和在宫里,也没甚区别,不过是人多了些罢了,徐苓耳朵都听得起茧了。

    青书走在车架旁,车里的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她都可以听到。

    “买骰子的人都去了吗?”

    “回娘娘,出了宫门就去了,奴婢都交待过了,那几个都是做事机灵的,娘娘且放心等着吧。”青书回道。

    徐苓这才放下心中石块,抚着心口道,“那便好那便好。”

    这东西是要送给淮安的,可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唉,也不知淮安她会不会收,若是不收,该如何呢。

    苦恼之间,昭阳长公主的公主府到了,先帝赐下的这座公主府是前朝贪官的府邸,其占地之大,除了皇宫,溧阳城无人可及,就连当初成帝的太子府都比不上。

    走进里面看,雕梁画栋,奇花异草,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华美,官宦人家得了帝王亲赐都是要供奉在祖宗祠堂,当做光宗耀祖的事来跪拜,哪会像昭阳长公主似的,脚下步子一转,就是帝王亲赐,黄澄澄的宝贝跟不要钱似的。

    也不知偌大的公主府,摆了多少大周历代帝王的心血。

    先帝爱女,真是上下百年,都无人能与之比肩了。

    皇后尊驾,昭阳长公主自是要亲自来迎的,与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身男儿打扮的淮安郡主。

    “昭阳/淮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