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竹尘公公神清气爽地出现在皇后娘娘面前。

    “酒醒了?”徐苓懒散地睁开眼,用遮住从窗棂透进来的刺眼阳光。

    竹尘沉默着点点脑袋,突然跪了下去,“奴才擅离职守,酗酒滋事,求娘娘责罚!”

    “你知道,对你这种人,宫里都是怎么罚的吗?”徐苓伸手勾近贵妃榻旁放着的熟杏仁。

    竹尘心里打鼓,“奴才...不知。”

    徐苓拿着一颗杏仁拨着壳,杏仁壳很硬,拨的她指甲疼,“不知道正好,青书,和他好好说说。”

    闻言,青书清了清嗓子,背着手慢慢道,“《周宫戒律》有写,擅离职守者,轻则杖刑二十,重则鞭刑一百;酗酒滋事者,缘由不问,皆赐死罪。”

    徐苓咽下口中杏仁,用圆扇掸去衣服上掉的渣,看着跪在面前的人道,

    “跟了本宫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本宫并非铁石心肠的主子,只是凡事都讲究个事不过三,对与不对?真对着《戒律》一一看起来,你做的事,早够你死上七八回了。不过,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鞭刑还是赐死,你自己看着选吧。”

    鞭刑一百和赐死有什么区别,竹尘哪个都不想选,他只想长长久久地陪在皇后娘娘身边,于是他斟酌着开口,

    “奴才想...选杖刑。”

    “哦,若非你说,本宫都忘了还有杖刑了。”徐苓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想选杖刑,那也简单。竹青,去外边说一声,让他们好好准备,好好为竹尘公公打上一百杖刑。”

    拂尘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徐苓手上,被她拿在手中把玩,“放心,为了主仆情深四字,本宫也绝不会把你的尸身扔在乱葬岗,任那野狼野狗胡乱啃食。”

    “来人,拖出去。”

    拂尘在空中翻了个身,乱发似地落到地上,等在院里的太监一拥而上,把一摊烂泥样的人拖了出去。

    “娘娘,竹尘公公是做了错事,可...”佩环想替竹尘求情。

    “住嘴,本宫又没让人堵住他的嘴,想求情,他自己不会说?去搬张椅子来,本宫要亲自观刑。”

    火红的裙摆拖地,徐苓用圆扇遮着头顶,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刑罚的场子,闲着没事做的宫人围在一块,叽叽喳喳,指指点点,徐苓嘴角微压,不怒自威,“都闲着没事做了,围着看耍猴呢。”

    话音刚落,人就全散了,佩环摆好了桌椅和油纸伞,桌上放着紫砂茶壶,刚泡的茶还很烫,热气要从壶嘴里跑出,竹尘被死死压在长条凳上,只有头能稍稍转动,压人的太监下了狠手,不管他怎么用力,都只能看到皇后娘娘跟烈火一样的衣摆。

    一如他第一次见皇后娘娘。

    微风吹动树叶子沙沙作响,栀子花的香气溢满了整个院子,在茶杯斟满的最后一刻,皇后娘娘别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