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血河看清房间里有什么,便感觉脖子上一抹凉意。

    天大地大,血河保命的本事最大。当机立断举起双手,紧闭双眼,低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当然看见了。

    他可是血骑营里挑刺一等一准的将士。六岁就开始练枪,连百步外的飞鸟和蝉都能刺中。

    那是一人黑衣而立,长发束起直落腰间,一张侧脸美得足以惊风月。这一面就像月光掠过,温柔又清冷。

    闭上眼血河更能想象刚刚的画面冲击力有多大。美人向来被形容如画似仙,但血河没赏过名画也没见过神仙,只知道这一眼让他想起了隔壁村长得很漂亮的二丫姐姐,求亲的人排队排到他们村门口。

    对方没说话,但刀也没从他脖子上移下来。

    血河多少也和探子刺客什么的打过交道,知道敌不动我不动,此刻不需多言。要杀便打,大不了在京城养养伤。

    过了一会,对方终于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压在地上。用膝盖顶住血河脆弱的颈部,只要他敢乱动,就会被扭断脖子。

    真是好身手,血河不禁感叹,恐怕还不是一般的杀手。不过京城里的事归不到碧血营管,离了兵营,他顶多算个初入江湖的小毛头。

    他紧闭着眼睛,直到一块布蒙在了脸上,接着被对方用绳子开始捆绑。只是对方手法恐怕不是很熟练,缠了半天都没绑好。

    血河吃力地开口:“我来吧,我来吧,我会绑好我自己的。”

    “……”对方手上动作顿了下,随即更用力地打结,勒得人手腕都红了。

    血河没再吱声,兴许是自己扰乱了人家的密谋计划,对方赶时间来不及毁尸灭迹,绑好后就把他给扔到了床底。接着听见窸窸窣窣的动作声,大约是提着刀踩窗离开了。

    他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怎么会混进了刺客?

    这种绳结对血河来说难度不大,就是床底有点窄,等他爬出来的时候,已经灰头土脸了。

    血河捡起丢在一边的枪和行囊,连忙溜出了房间。

    世人说红颜祸水果真不是骗人,见一面差点命都没了。

    站在房门外血河又看了看……天杀的,哪个把门上牌子给倒过来了!九号房走到六号房去了!

    等血河收拾干净躺在床上时,已是深夜。

    闲下来脑子就不自觉地想起刚才的情景。连绑人都不熟练,这是哪门子杀手。

    不对不对,自己瞎想什么呢,那可是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刺客!应该报官才对!……就是人都走了,以自己的身份,现在报官才是麻烦一大堆。

    胡思乱想了半刻钟,血河终于闭上了眼。睡多了荒山野岭,这里的床褥柔软得叫人不习惯。因此在窗户嘎吱一声发出动静的时候,血河一个翻身踢起枪钉在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