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就清醒了,被他这一下整的一夜无眠。他倒好,睡得香的很。

    第二日那个画面在我脑海里闪来闪去,搞得我昏昏沉沉的,被他塞进车厢时我也没多想要去哪,只想着好困好困,靠着窗摇摇晃晃地打着瞌睡,再醒来已经倚在慈松的肩上,还被他用手垫着腰。

    车帘被马夫掀开,我一激灵,几乎是要从他身上弹开,把马夫吓了一跳。

    “老爷……老爷,到地了。”

    “我知道了,覆华,我们下去吧。”

    他看向我,我看向车厢板板,磨磨蹭蹭了一会,终于我俩都下了车,入眼是一座中规中矩的庭院,只是挂满了白幡,门口的小厮看了慈松的信,才开了门。

    “夫人早逝,老爷旧病缠身,十二天前便去了,家中全靠着小姐管家,前几日才将老爷的法会做完,小姐茶饭不思,真不知要怎么才好。”

    小厮一边抱怨,一边带我们穿过游廊,又带我们走过花园、水桥,才来到了小姐的闺阁。

    我也想问问这是谁家的亲戚值得他假装病了也要来看,虽然也可能是他故意引起民众对他的担忧情绪——但是这户人家新丧,我还是不敢多话。

    直至一身着黄裳,头带着白花的女子向我们瞧来,又向小厮使了个脸色。

    “带些生人来做什么?小姐身子不爽,看到人就烦!”

    “姑奶奶,你可别生气,这是舅老爷请来的贵客,可能以后要做我们小姐的夫君的。你别叫嚷,咱们小姐总得有个依靠吧,而且他还是南州长史,以后说不定还能当刺史,那咱们老爷泉下有知,也得高兴。”

    他们两人走远了,背着我俩讲了一阵,我听得清清楚楚,我估计慈松也猜的清清楚楚。果然,再转过头,黄衣丫鬟已经一脸谄媚,立马进屋禀明了小姐,为我们开了门。

    与我想的相反,那小姐很是规矩的和我俩行了礼,又是行礼谢李慈松相助之恩。

    “舅舅说南州有他的学生会来,我也未曾料到是您。小女久闻您的大名,大丈夫处世,便该如您一般,可惜如今,我父亲去世,否则他定与您惺惺相惜。”

    “别一口一个您的,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呢,”我过去将小姐扶起,“你舅舅也帮了慈松许多,要不然他早被那些奸人所害,师生往来,互相提携,当是如此。”

    慈松朝我赞许地笑笑,可不是嘛,我日日在他的影响下,有文采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了。

    “这位兄长,小女姓卢,名相忆,年方二八,愿聆听您的教诲。”

    这孩子,还开我的玩笑。我又不是什么先生,哪用得着说聆听?不过我看她满屋的书,便知道她是个会开解自己的年轻人,死者已逝,生者的生活还要继续,这样也好。

    于是卢小姐也随着我们回了长史府,可我回了慈松的屋,越想与不对劲,这事怎么这么巧,刚来南州便偏偏遇见卢家失了主人?

    慈松听着我的疑问,摇摇头,道:“是我故意求先生将我送于此的,此处蛮荒之地,常年来常常是贬谪之所,将我调与此,不至于令别人说我先生偏袒与我;况且,卢家世代书香,又据我所查,现陛下后位空悬,先皇曾经有意替太子求娶过卢家女,那时卢家暗地拒绝了,后来卢父旧病多年,无法操持卢相忆的婚事,你猜现在的卢家势力盘根错节,来日,在我先生安排下,她会嫁给谁?”

    “不过未来之事,我也说不准,她是先生的亲人,我必得好好护她。”

    怪不得那女子屋里全是些各种关于国家的书,叫我一头雾水。可我转念一想,原来慈松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可我怎么一点也不反感,相反很是欣赏?